劉　業(yè)

她站在十字路口等車，長發(fā)隨風輕揚，煙塵掠過緊閉的唇，死皮賴臉地粘在潔白的襯衣上。仿佛滿塘殘荷里亭亭玉立著一株白蓮花。

一中一青兩個交警站在斜對面監(jiān)視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本來一切井然有序，當那個青年交警開始指揮交通時，一輛從南邊來的客車差點兒與一輛從西邊來右轉彎往南去的小貨車相撞。幸虧司機眼明手快，兩輛車相錯而過。她尖叫一聲，待看到兩輛車平安無事，才吁了口氣，順便看了那青年交警一眼。他呆呆地正望著她出神。中年交警走到青年交警身邊，指指點點的像是在訓斥他。青年交警精神了一會兒，很快又胡亂指揮起來。中年交警來到了她身邊，微笑著說：“姑娘，你去那邊吧?！彼φf，“我等的車快來了。”中年交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對面站著的青年交警，無奈地笑著踱了回去。

每當有車從她跟前經(jīng)過，不管是近是遠，她總感覺到眼角一亮，扭頭看時，只見一張張面孔映在車窗上。令她納悶的是幾乎每一輛車都是這樣，她迷惑地注視著那些眺望她的人。這時她又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怪現(xiàn)象，眼前這個騎自行車的男孩是不是迷路了？怎么東張西望，慢悠悠地騎過來騎過去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她的面孔。

對面指揮交通的是中年交警，那個青年交警，正面朝自己目不斜視地在中年交警身邊以軍人的身姿站立著。她想笑，笑容還沒徹底綻放，就僵在了臉上。一聲刺耳的剎車聲，讓所有人都把目光對準了剛剛停下的汽車上。司機嚇呆了，幾乎所有人也都短時間沒回過神來，人們順著司機的目光把目光對準了她。

“看什么看？”她極想像電視上的女演員那樣叫上一聲，可她天性溫柔，那樣的叫喊只能在意識中打轉，難以啟齒。于是，她羞赧地低下頭，默默承受著眾人的目光。不知不覺中，一輛車來一輛車往，她的眼角又有了一亮一亮的感覺，不用抬頭就知道，那一定是人們的面孔對著她的緣故。她正不知所措，身邊剎車聲響，她以為等候的車終于來了，抬起頭卻大失所望。售票員見沒人上車，奇怪地掃了一眼這群候車的人，拉上了車門。

“姑娘，”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中年交警指著路對面標有“交通警察休息室”的鐵皮屋對她說，“你去那屋里歇歇吧，我替你等著，車過來叫你?！彼φf：“不用了，我不累。”中年交警說：“你還是去吧?！薄澳阏驹谶@兒，司機都看你哩，招呼不好就出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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