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凌

笨，就是笨！用我們合陽話說，“瓷瓷實實”的笨，笨得純粹笨得不含一丁點兒雜質(zhì)，從每一根頭發(fā)絲到腳指甲里都顯出笨樣兒來！

表嫂，就是這樣一個笨女人！

包工程的表哥在外面有了女人！先是“據(jù)說”，村里有個從城里回來的人散播的；后來是“好像真的”，一個在城里工作的親戚也感覺到了異樣；再后來，成了“千真萬確”，表哥公然和那女人出入成雙！

我們里里外外一大家?guī)资谌硕紤嵟耍和鉅斄R表哥，有點兒錢就燒包，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吃啥長大的；舅舅干脆不讓他們惟一的兒子回家；我母親還專門進(jìn)城訓(xùn)斥她侄兒“有幾個臭錢就不曉得自己屬啥了”……

表哥開始做生意的本錢，還是表嫂從自己親戚家借的。舅舅怕兒子不穩(wěn)當(dāng)，曾阻攔過。表嫂說，男人家，不讓他折騰你咋知道他有啥本事？

舅舅對表嫂說，看，是不是折騰出本事來了？他甭想再進(jìn)這個門了！

表嫂卻說，你要真為了我和娃好，就甭管這事了，我的男人我知道該咋辦。

村里人都議論得沸沸揚揚，表哥如何“花心”被說得那么具體那么形象，看表嫂時，同情里似乎有某種期待，等著看表嫂如何收場。

表嫂沒流露一點兒怨婦的憤怒，竟淡淡地說，就是有那樣的事，大男人，那算啥檔子事。

表嫂終于決定進(jìn)城了！

村里好些人在想象中等著熱鬧看。

一天，兩天，三天，直到第五天，表嫂穿著新衣裳和表哥說著笑著什么事也沒有的樣子回來了！趕上國慶長假，表哥順便將外爺舅舅孩子都接到了城里。

后來，才聽表哥說及表嫂找他的事。

表嫂沒哭也沒鬧，他原以為表嫂會“撕破”他的臉面的。表嫂只是說，其實你啥事都沒有，叫人胡說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咱爺咱大都不敢出門，怕人笑話他。我男人我不知道？咱又沒干丟人事，還能叫唾沫淹死？走，回去叫那些人看看，就沒人敢胡說了……

表哥說，咱都不是個東西，還叫媳婦當(dāng)成人。被當(dāng)成人就得活個人樣兒，還敢再成精作怪不好好過日子？

表嫂呀，一個笨得可愛的傻女人！

（地址：陜西合陽城關(guān)中學(xué) 郵編：7153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