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欣
開創(chuàng)獨有的羅派表演方式
以普及率來說,次文化是現(xiàn)代主流,Kuso搞笑風(fēng)是正統(tǒng),鼠標(biāo)點下去,以上兩點皆鋪天蓋地而來,懂得結(jié)合兩者的羅志祥,無疑是今年的“新冠王”。去年底,羅志祥以一首《精舞門》打開了他的天下,就像一個按鈕,等待了14年,才一觸即發(fā),他的崛起,不只是因為他那套椅子舞,而是他歌詞里有混跡多年的心酸與熬出頭的自傲,是現(xiàn)代年輕人最愛的草莽王道;加上他多年主持的搞笑風(fēng)格,所有層面都昭示了他是這一代次文化的新掌門人,因為在他之前,沒有偶像敢這樣搞,一半戲謔,一半耍帥,因沒有前人影子,于是開啟了羅志祥的時代。
不過私下采訪他,就知道羅志祥這人勝在腦袋清楚,雖然常在節(jié)目里跟小鬼一起玩類似阿呆阿瓜的游戲,但他知道這行沒身段就是最靈活的身段,“早期在當(dāng)偶像時,有人尖叫,就以為自己很紅,因為不知道珍惜,所以摔得很重?!彼さ枚嘀?他說:“整整幾個月沒通告,還要跟朋友借錢。裝給媽媽通告費,媽媽問何時播出,我永遠(yuǎn)都騙說下禮拜,其實家人早就看穿,但是她知道她不拿,我會更難過;有時好不容易有個通告,還會聽到有人背后說:‘他不過是來當(dāng)救火隊的!”
因為經(jīng)歷過這段彷徨時期,羅志祥很喜歡一有機會就跟前輩藝人聊天,“我記得曹西平大哥跟我說過:‘藝人要不就很紅,要不你就巴望干脆沒人記得你,不要卡在中間,曾經(jīng)讓人有印象的人,你回不了頭,你只能往上爬。”當(dāng)時卡在中間的羅志祥深有同感,想去應(yīng)征工作,別人都喊得出他的名字,卻說不出他的特色,只留尷尬的感覺,“所以我告訴自己除了要帥。我還要很好笑,而且我要比誰都敢做。”
沒后路可退的他,對自己開出這樣的條件,“當(dāng)時在后臺等待的時間很多,我就在旁邊看,看觀眾,只要有特色的,我就記住他的表情動作,包括害羞的宅男、被臨時訪問的茫然老伯伯等,因為郭子干大哥教我,真正好笑的喜劇,是源于對生活的觀察?!彼窈>d一樣不斷地吸收,“擔(dān)心未來沒有用,只有努力的時候才有安全感。”他說。
寧可當(dāng)有紋路的石頭
羅志祥說自己在演藝圈打不死,是因為爸爸的緣故,他說:“你若有個兒子混了這么多年沒紅,自然有人問你:‘你兒子怎么了?是不是過氣啦?我爸就會難過。我爸后來生病,在病床前,我叫他不能放棄,他回我:‘你也是!所以我怎么都不肯退場,這點我爸幫了很大的忙?!?/p>
之前的偶像,紅了以后就擺個樣子,不沾塵埃,也不能玩耍,但羅志祥可以在觀眾面前無敵人來瘋,丑態(tài)百出都無所謂。他說:“出塵那一派的,在這時代很難持久,與其當(dāng)花瓶,我寧可當(dāng)石頭,石頭會隨時間產(chǎn)生不同紋路,人家看你才看不膩?!?/p>
他自認(rèn)是工作狂,希望這行能做到50歲,問他為什么?他笑說:“我太愛這行的病態(tài)了!你腦筋必須要動得很快,你的角色也必須轉(zhuǎn)換得很快,而且分寸要拿捏得剛好,像我跟大S拍《轉(zhuǎn)角遇到愛》時,前一秒還在鏡頭前說愛,后一秒卸妝時,大家都各忙各的,我就愛這種變態(tài)的感覺。好像什么都不是真的,所以什么都很新鮮?!?/p>
從青春期就開始進這行,只知道這行的生存方式,而且生活中任何娛樂都無法取代這行給他的刺激,“我晚上開會,白天趕通告,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他認(rèn)為自己的優(yōu)點是樂觀,“爸爸離開的時候,我認(rèn)為他去旅游,只是游到一個我們無法去的國家。”父親離開沒多久,羅志祥就決定回到舞臺上工作,“回到那里,本來難過得快死的我,才能夠活過來。”他很少講到這段難過的事?!拔疫€蠻會在演戲時流淚的,但對我自己真實的事情,我倒是很久沒哭了,我爸的事情對我影響很大,往前走比哭還需要更大的勇氣。”他說,“我知道我太‘病了,我當(dāng)時知道必須要盡快回到臺上,穿梭在多重角色間,因為私下的羅志祥是個涂滿保護色的人,個性報喜不報憂,那種緊繃感,要在舞臺上才能放松?!?/p>
定義是你的事,生存是我的事
因為之前當(dāng)過半紅的人,使羅志祥曾有充分時間旁觀這圈子,“有句話不是‘機會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嗎?”他說,“這圈子根本不是!你后來發(fā)現(xiàn)機會多掉到那些連自己都很錯愕的人身上,于是我就自己去找機會。有段時間,我會去打聽為何沒人找我拍廣告,得到的答案對我影響很大,對方說:‘誰會要一個把章魚放在自己頭上的人代言?于是我努力把另外一面秀給別人看,我這人是激不得的,結(jié)果我真做到有一天那人來找我,我向他說No的地步。對我好或壞的人,都是我的貴人?!?/p>
羅志祥認(rèn)為自己的轉(zhuǎn)折點是拍了女性貼身用品廣告,“那時起,外界突然對我有比較清楚的定位了,我不是一個有距離的花瓶偶像,我有一部分是諧星,我當(dāng)然知道臺灣不可能像日本那么尊重諧星的地位,但至少我因此拉近了與群眾的距離,所以我可以拍那種‘好朋友的用品,我知道我終于浮出水面,人們對我終于有了一個具體的印象?!碑?dāng)過脆弱娃娃偶像的他,知道一直變才能活下去,“這世道,你不變,你就走下坡。”。
什么樣的人適合待在演藝圈?有人待兩年就覺得痛苦,因覺得自己被關(guān)在牢籠里,只能做一個擺設(shè),別人又誤解他云云,那是天生條件優(yōu)渥的人的抱怨。但羅志祥是個生存者,他知道無路可退,于是不斷掏各種東西出來,他認(rèn)為,外界要定義我是諧星,還是舞王都可以,定義是你的事,生存是我的事。所以你看到的羅志祥是個棱角鏡,各種人對他有不同想象,“我就是要讓自己難以捉摸,我每天學(xué)不同把戲,觀察不同人的表情,因為搞笑必須精準(zhǔn),這樣才能把悲劇演得很輕,觀眾才會笑,每天都想到頭昏腦脹,因為我不能讓自己再錯一步?!?/p>
責(zé)任編輯:胡文婕
海外星云 2007年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