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23日,資深文化老人、中國最后一位30年代“海派作家”章克標先生,以108歲的高壽在上海仙世,堪稱我國現(xiàn)代最長壽的文壇宿將。
章老1900年出生于浙江海寧,20歲考入官費留學,攻讀日本京都大學數(shù)學博士學位。回國后先當教師,1924年在《時事新報》副刊發(fā)表處女作后,走上文學之路。先后與胡愈之、豐子愷、葉圣陶等人主編《一般》月刊,與林語堂、邵洵美等人創(chuàng)辦《論語》雜志,又與滕固、方光燾等創(chuàng)辦我國新文學著名社團獅吼社。1928年進開明書店,主編開明數(shù)學教材及《開明文學詞典》。后來又參與創(chuàng)辦并領導時代圖書公司。使之成為30年代中國最大的出版機構(gòu)之一。章克標還主編過《十日談》旬刊,是《申報》“自由談”主要撰稿人之一,躋身30年代中國雜文高手之列。主要作品有雜文集《文壇登龍術(shù)》、《風涼話》,長篇小說《銀蛇》,短篇集《蜃樓》、《戀愛四象》,譯作《菊池寬集》、《谷崎潤一郎》和回憶錄《九十自述》、《世紀揮手》等。章克標是詩人徐志摹的表弟,做過金庸的老師,其作品曾引起魯迅先生重視。
章老的長壽,首先歸根于他對生活的熱愛。無論早年艱難創(chuàng)業(yè)還是中年人生受挫,他都筆耕不輟珍惜人生。我們還記得1999年1月13日上海《申江服務導報》那則轟動一時的“征偶啟事”,征偶者便是當時已經(jīng)99歲高齡的章克標。廣告刊出半年內(nèi)居然有90多位女士慕名前來應征,她們敬重章老的人品、學識與成就,其中年紀最大者80多歲,最小的僅有20歲,最終章老與一位57歲的林女士締結(jié)良緣;而作為一位曾經(jīng)名噪一時的文學老人,他也在此時實現(xiàn)最后一個夙愿——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一時可謂雙喜臨門,在滬上傳為佳話。
其次是得益于章老的樂觀主義和與人為善。章老一生坎坷,歷經(jīng)磨難,“文革”中被打成現(xiàn)行反革命,愛妻離他而去,沒有親生子女。但他從未向生活低頭,他最愛說的一句話是“隨其自然”,堅信“人間正道是滄桑”。1979年章老平反后,覺得妻子當時的離去是迫于形勢,不得已而為之,遂捐棄前嫌主動要求復婚。復婚后兩人恩愛有加,直到1997年妻子去世。1999年他與林女士結(jié)合后,雙雙情濃意篤,被人羨慕。章老說話幽默,常愛調(diào)笑戲謔,令家人忍俊不禁,被稱作老頑童。去年章老住院時,林女士及她與前夫所生的三個兒子輪番精心護理。正是這種樂觀向上與家庭和睦,使他得以頤養(yǎng)天年。
章老的生活起居始終很有規(guī)律。他長年貫徹“食勿過飽,勤勿過勞,思想不老,堅持用腦”的生活習慣,讀書、看報、寫作是他最大的樂事。除了穿著整潔外,他對物質(zhì)上要求不高,平常飲食簡樸隨意,從不偏食。進入晚年后每日三餐都是稀粥,菜肴以新鮮蔬菜為主,但不排斥雞魚肉蛋。他相信“早睡早起身體好”,每晚9點就寢,早上7點起床。前年他已106歲了,還與妻子攜手登高,平常也樂意做些家務和養(yǎng)花、澆水等雜活。章老有一根手杖,但一般不用,他自己戲說“那東西不過是作作態(tài)”而已。
綜觀章老漫長人生軌跡,對后來者不失借鑒和學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