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母親生下弟弟后,父親考慮到他時常外出打工,讓母親一個人在家撫養(yǎng)弟弟,便托人用竹子為母親編了一只結(jié)實的背簍。
從此,這只背簍的日子多半都是趴在母親背上度過的。背簍里面,還有母親可愛的小兒子。
我是很少幫助母親照顧弟弟的:一來我沒有時間,二來我不肯接受這個比我小十五歲的男孩是我弟弟的現(xiàn)實。
母親就這樣背著背簍到處忙著。做飯、洗衣、侍弄菜園,甚至上廁所時,這只背簍都緊緊地貼在她背上。
一次雙休日回家,看見門鎖著,我便直奔我家的那塊責(zé)任田。母親果然在那里,肩上是一個日漸褪色的小背簍。母親用鋤頭一下一下地挖著腳下的土地,竹編的小背簍不斷吱呀吱呀地發(fā)出聲音,似乎在叫著“好累”。我走近一看,弟弟已經(jīng)隨著背簍的“吱呀”聲入眠了。我輕輕叫了聲:“媽!”便要為母親取下背簍。母親回頭看了我一眼,驚喜地說道:“哎呀,我就知道你今兒要回來的,鍋里的飯菜還熱著呢!”又推開我要去抱弟弟的手,笑了笑說:“吃了飯趕緊做作業(yè),馬上就要中考了。我的活不多了,馬上就回來!”我只好離開,沒走幾步,身后又傳來小背簍“吱呀吱呀”叫累的聲音。
進(jìn)了高中后,一次打電話回家,夜已經(jīng)很深了,本以為母親和弟弟已經(jīng)睡覺,卻在電話里聽到背簍“吱呀吱呀”叫累的聲音。我說:“媽,您還沒睡覺?。 蹦赣H呵呵地笑著說:“正在給豬喂食呢,你怎么知道我們沒睡?”我說:“您肩上的小背簍都在向我抱怨呢,它說您老不讓它休息?!蹦赣H依然在電話那頭呵呵地笑著,可我卻覺得心很痛很痛……
上次月假回家,弟弟已經(jīng)開始在學(xué)走路了??墒悄赣H說,弟弟至少要明年才能學(xué)會走路。那么這剩下的幾個月,又要辛苦這只小背簍了。
背簍啊背簍,我知道你也許真的是很累很累??墒牵埬泱w諒體諒吧,你身下還有一位辛苦的母親呢,只有她才是最受累的人哩。
評點
董新明
本文以小背簍“吱呀吱呀”的聲響一線穿珠。明寫小背簍承受的重負(fù),暗喻母親為幼小的弟弟所付出的愛。小背簍與母親,物我一體,妙趣橫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