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守玉

亨利是約克鎮(zhèn)警察局的探長，這

天，亨利探長一下班便急忙往家趕，因?yàn)樗膶氊悆鹤觿P瑞在家里等著他。兒子在外地上中學(xué)，今天早上打電話說晚上要回來，亨利興奮得恨不得一步就趕回家，一下子就見到兒子。

終于到家了，樓里一片昏暗，看來兒子還沒有回來。亨利一邊哼著流行歌曲，一邊打開房間的門，剛剛打開電燈開關(guān)，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便頂在他的腰間，緊接著一個聲音冷冰冰地說：“別動！”

亨利一愣，扭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一個年輕人已用槍頂住了他，臉上透出了陣陣殺氣。

亨利穩(wěn)了穩(wěn)神，冷靜地問道：“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年輕人冷冷地說：“找錯了人？哼，你是不是叫亨利？”

亨利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是不是和老婆離婚三年，有個兒子在外地讀書？”

亨利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

“告訴你，我認(rèn)錯了總統(tǒng)也不會認(rèn)錯你！”

亨利聳了聳肩：“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要?dú)⒛?！”年輕人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也許你早就不記得我了，可我死也不會忘記你。還記得路易斯吧？”

路易斯？亨利聽了心中一動……

十年前，約克鎮(zhèn)發(fā)生了一樁震驚全國的大案。一個叫路易斯的嫌犯，一夜之間殺掉了仇家五口人，然后潛入深山老林，憑著他在山區(qū)的生活經(jīng)驗(yàn)和過硬的身體素質(zhì)，和警方玩起了“老鼠玩貓”的游戲。警方出動大批人馬，連圍帶困搜山一個多月，可連他的一根汗毛都沒有碰到。這時，亨利主動請戰(zhàn)，僅用了一天時間，就抓到了那個殺人狂魔。亨利也因此獲得政府的嘉獎，后來步步高升，當(dāng)上了探長。

想到此，他看了一眼年輕人，冷冷地說：“這么說，你是路易斯的兒子小路易斯？”

年輕人一陣?yán)湫Γ骸昂俸?，你終于想起來了！十年前，你當(dāng)著我的面抓走了我父親，又把他送上了電椅，今天我要?dú)⒘四銥楦笀蟪穑　?/p>

亨利看了看小路易斯：“你父親是個殺人狂魔，不抓住他，不殺掉他，他會禍害更多的人，你怎么能恨我？”

年輕人的眼中露出仇恨的目光，“呸！你當(dāng)年用那么卑劣的手段抓住了他，他直到死都閉不上眼睛，我今天一定要?dú)⒌裟?！?/p>

“好吧，看來只能這樣了，” 亨利嘆了口氣，說，“在我臨死前，能否讓我抽口煙呢？”他用手指了指茶幾上的雪茄。

小路易斯皺了皺眉頭，向亨利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亨利便在小路易斯的槍口緊逼之下，向前兩步，伸手去抓雪茄。

“啪！”亨利的手剛剛碰到雪茄上，頭上的電燈便一下子炸成了碎片，原來那是亨利的一個機(jī)關(guān)。樓里頓時一片漆黑，亨利一腳踹碎玻璃，縱身從二樓跳了下去。

小路易斯一愣，接著，也急忙從二樓窗臺上跳了下來，手里捏著槍，四下里尋找亨利，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簡直氣極了。

正在這時，亨利的兒子凱瑞走了進(jìn)來，他一見小路易斯像頭發(fā)瘋的獅子，不禁愣了一下：“你在我家干什么？”

小路易斯眼前一亮，想也沒想，一個箭步躥過去，一把抓過他，把槍頂在了他的腦袋上。

“你要干什么？放開我！”凱瑞拼命掙扎著。

“啪—”小路易斯狠狠扇了凱瑞一個耳光，凱瑞這才不再掙扎。

小路易斯揮舞著槍，朝四周大聲吼叫著：“亨利，你這個懦夫，給我出來！”

四周寂靜無聲，亨利沒有出現(xiàn)。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小路易斯惱羞成怒，猛地把槍頂在了凱瑞的頭上：“亨利，你這個混蛋！再不出來，我就打死你兒子！”

說著，他再次把槍對準(zhǔn)凱瑞的頭：“我開始數(shù)數(shù)了：10—9—8—”

“爸爸！快出來吧，爸爸！”凱瑞聲音顫抖著，拼命地叫了起來。

小路易斯手腳突然痙攣起來，眼睛里的殺氣消失了，臉上露出一種痛苦萬分的表情。

就在這時，刺耳的警車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警察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紛紛喊話，叫小路易斯放下武器。

小路易斯向周圍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四面都是黑森森的槍口，感到自己已是窮途末路，于是大吼一聲：“亨利，你給我聽著：孩子是無辜的！”說完，一扭槍口，飲彈自盡……

這時，亨利不知從哪里沖了過來，幾步上前，一把把兒子摟在了懷里。凱瑞像一只受了驚的小鹿一樣，緊緊扎在亨利的懷里，拼命地抽泣著，一個勁兒喃喃地喊著：“爸爸！爸爸！”

亨利不由打了個寒噤，眼前又浮現(xiàn)起了十年前抓捕路易斯的場景：那天，他把小路易斯帶到密林前，讓孩子向密林里喊話，叫路易斯出來自首。在亨利的逼迫下，小路易斯淚流滿面喊了整整一天，當(dāng)天晚上，路易斯便悄悄潛回了家，被埋伏的警察抓了個正著，小路易斯親眼目睹了警察抓獲自己父親的全過程，當(dāng)場便嚇昏了過去……

亨利突然明白了，自己叫小路易斯喊話，然后又讓他一起抓捕路易斯，在小路易斯幼小的心靈里，早已埋下了恐怖和仇恨的種子。

亨利撫摸著凱瑞的頭，安慰道：“孩子，一切都結(jié)束了，爸爸在你身邊，你別怕！”說完他掃了一眼小路易斯的尸體，耳旁又回響起小路易斯的話：孩子是無辜的！

（題圖、插圖：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