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的昆侖山是中國神話之源。昆侖神話中，主線人物西王母是一種綜合性文化現(xiàn)象，也是一個民族古老文化的“活化石”，昆侖神話也是地理環(huán)境與歷史文化相結(jié)合的產(chǎn)物。昆侖山及其周邊轄域，當(dāng)為昆侖神話中西王母這個典型人物的活動環(huán)境。固然，地理的昆侖山不等同于神話的昆侖山，但也不能說二者間毫無關(guān)聯(lián)。筆者曾游歷祖國各地，看出昆侖文化的起始研究都是從區(qū)域性地理學(xué)上的高山、大湖為發(fā)祥地而展開的。昆侖文化有中國西部之說、青海環(huán)湖之說和湟水源頭之說，即所謂“三說”。我們更傾向于昆侖文化源于湟水源頭之說。

一、中國西部之說

此說將昆侖文化與羌人、華夏聯(lián)系起來，言昆侖必言西王母，尋找現(xiàn)實的昆侖山原型。

羌人與華夏族在精神文化上的密切聯(lián)系，當(dāng)以昆侖文化影響最為久遠和深刻。昆侖神話的初始集成之作，是戰(zhàn)國時期成書的《山海經(jīng)》。在該書中，與西王母故事有所關(guān)聯(lián)的如瑤池相會、嫦娥奔月、夸父追日、大禹治水等傳說中的人物，在昆侖山似乎都可以找到他們的蹤跡。昆侖山在哪里?就當(dāng)時人們的認識來講，這是一個籠統(tǒng)的概念，所指無非中國西部。屈原在《天問》中大聲發(fā)問：“昆侖山基座在哪里?”漢代的王逸解釋說：“昆侖山在西北?！薄渡胶＝?jīng)·海內(nèi)西經(jīng)》記載：“海內(nèi)昆侖之虛，在西北?！敝劣诠糯鷮W(xué)者有時云“酒泉南山”，有時云“新疆于闐”，有時云“甘肅岷山”，一概是從不同方位指出中國西部這一總體地理位置。若這一認識無誤，古昆侖的地域范圍，恰是西羌分布中心?！渡胶＝?jīng)》中有關(guān)西王母豐富、生動的神話故事均出自西羌，盡管羌族與中原部落早已融合成華夏共同體，但羌族部民尋根究底、纏綿追思的戀古情懷并未就此遠逝。于是昆侖山被認為是天底下的圣山，諸如西王母這樣的部落首領(lǐng)也似乎成為秉天地之意的神靈。

西王母與昆侖山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言西王母即言昆侖也”。我們說古人所謂的原始的昆侖山在中國西部的廣大地區(qū)，而昆侖神話、西王母王就產(chǎn)生于這一地區(qū)的中心地帶，恐怕不會有大的出入。不過，相當(dāng)數(shù)量的對于昆侖山原型的考證。是用孤證判斷，以臆測來代替事實。更重要的事，諸種考證均未充分考慮到昆侖山與中華民族起源的關(guān)系。昆侖山之所以被傳為神仙聚集的圣地，必然是一個古代先進民族播化的結(jié)果。而這個民族，似乎就是古羌族。這不但因為在《山海紹》等古籍中西王母就充當(dāng)著昆侖主神，而且就起源上講，被尊為西王母是在中國西部。而昆侖山的位置在傳說中也是偏西的。著名的史學(xué)家顧頡剛先生在對比了《山海經(jīng)》中關(guān)于昆侖的記載與西北甘肅、青海、新疆的地理條件后指出：“昆侖地區(qū)的地理和人物都是從西北傳進來的，……其地理確實含有西北的實際背景?！比绱苏f來，諸如天山、陰山、阿爾泰山、祁連山、賀蘭山、大青山、昆侖山、唐古拉山、格拉丹東、岡底斯山及崗仁波齊、喜馬拉雅山，珠穆朗瑪峰、雅拉香波山等，都在我國西部，歷歷在目，氣勢磅礴，同時又是各民族共同奉仰的圣地。正因為昆侖山的神圣地位，自古以來人們一直向往和尋找著傳說和現(xiàn)實中的昆侖山。

人們對昆侖山地理位置的認識，有個從朦朧到清晰，從樸拙到文明的過程。如西漢時期將今新疆和田南山當(dāng)作昆侖山，后來認為是祁連山；而晉代始，更直接將青藏高原的岡底斯山定為昆侖山。漢王朝不僅代替秦始皇統(tǒng)一天下，而且拓疆?dāng)U土，王朝使臣遠達西域，為進一步認識昆侖奠定了現(xiàn)實的理論基礎(chǔ)。漢武帝就曾根據(jù)張騫西域回來所作的匯報，欽定于闐南山為昆侖山，這似乎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官方對昆侖地理位置的規(guī)定。但到唐代，人們普遍認為昆侖就在今天青海西南地區(qū)。唐太宗時，李靖、侯君集等將領(lǐng)追擊吐谷渾遠到河源大積石山一帶，觀星宿海。唐穆宗時，劉元鼎出使吐蕃，途經(jīng)河源地區(qū)，回長安寫下《使吐蕃經(jīng)見略記》，其中確認河源有昆侖山。之后，元、明、清三代考察記錄河源昆侖的文字更是屢見不鮮?！昂映隼觥钡膫髡f在古籍中反復(fù)出現(xiàn)，表明古代人們的一個共識，那就是：昆侖山所在的基本地理方位在黃河源頭。到今天，關(guān)于昆侖山原型，更是眾說紛紜，諸如岑仲勉等學(xué)者堅持認為昆侖山即和田南山；鄧少琴認為昆侖山即巴顏喀拉山；李文實等人認為昆侖山是指青海境內(nèi)的巴顏喀拉山和唐古拉山；而張晟則認為昆侖山即今青海境內(nèi)昆侖山到唐古拉山一帶的群山；饒宗頤認為昆侖山為最高的寶山，下有池，故依附岡底斯山及阿褥達池，最為合適。盡管昆侖山的位置說法不一，但是大多數(shù)人堅持《山海經(jīng)·海內(nèi)西經(jīng)》中關(guān)于“海內(nèi)昆侖之虛在西北”的說法，認定昆侖山是我國西部地區(qū)的圣山，耐人尋味。

二、青海環(huán)湖之說

此說進一步探索昆侖文化與西王母的密切關(guān)系，并以文獻傳說，考證現(xiàn)實的昆侖山文化。

《莊子》釋文引《山海經(jīng)》佚文：(西王母)“壯如人，狗尾、蓬發(fā)戴勝、善嘯，居海水之涯?！闭f明西王母居住在“?！边?，但這海決不會是東邊的大海，而是西部的一個大湖，很可能指的就是青海湖。從文獻考察，秦漢到南北朝時期，幾乎宇內(nèi)皆知青海湖邊有西王母遺跡——西王母石室?！稘h書·地理志》云：“金城郡臨羌西北之塞外，有西王母石室、仙海、鹽池?！蔽鞅毙羞^日月山(塞)，即為西王母石室、青海湖(仙海)、茶卡鹽池，湟水發(fā)源于青海湖北邊。西漢末年，王莽在青海湖邊設(shè)西?？ぁＭ醭湓凇墩摵狻せ謬分姓f：“漢歲得西王母石室，因為西?？?。……西王母國在絕極之外，而漢屬之，德孰大?壤孰廣?”王充不僅提到西王母石室，還稱其地為“西王母國”，并稱之為“寶地”，可見當(dāng)時人們認為青海湖地區(qū)就是昆侖山西王母的故鄉(xiāng)。十六國時，北涼主沮渠蒙遜在征戰(zhàn)之余，“遂循海而西至鹽池，祀西王母寺”。所謂西王母寺可能就是西王母石室。在酈道元的《水經(jīng)注》中專門記載：“湟水出塞外，東經(jīng)西王母石室、鹽池北?！睗h文文獻中一再提及西王母石室，說明當(dāng)時影響甚大，風(fēng)靡一時。段國《沙洲記》就提到，沙洲(青海貴南縣)東北青海湖一帶有大山，“羌胡父老傳云：是西王母樗蒲山”。以上史料證明，遠古的西王母的確游牧在青海湖周邊草原，并留下了石室遺跡。從藏族傳說中也可佐證這個結(jié)論，青海湖在藏語中讀如“錯溫布”。日本學(xué)者白鳥庫吉曾經(jīng)認為這個名稱與“西王母”系一音之轉(zhuǎn)，因為“王”字在古漢語中讀“溫”音。由此他認為西王母是遠古時代游牧于青海湖邊的一位女酋長。其實，藏文文獻中更有與西王母極相近似的傳說。清代佑寧寺名僧松巴·益西班覺在其文集中記述道：青海湖在古代叫“赤秀潔莫”，意思是萬戶消失的女神王。青海湖本來是一片美麗富饒的草原，有十萬戶帳房人家，后來海心山下的泉水涌出，淹沒了草原和帳房，幸虧有神運來海心山壓住泉眼，才使整個草原免于沉沒。這個傳說至今在蒙藏群眾中流傳，只不過有些變異?！俺嘈銤嵞钡暮x正與西王母的名稱相對應(yīng)，不難想象，最初的傳說中必有一位女神的形象。其實，尋根溯源，西王母與青海湖的關(guān)系密切，李文實在他的《西陲古地與羌藏文化》中說：青海湖在藏文之中有一個異名流傳，即“赤雪潔莫”，可譯為“萬帳王母”。萬帳王母就是西王母。朱世奎在《祭祀西海神考略》中提出：西海神就是西王母，祭海就是祭祀西王母。謝佐在《昆侖神話與西王母》一文中提出：西王母“瑤池”就是今天的青海湖。趙宗福在《淪“虎齒豹尾”的西王母》一文中提出“青海湖地區(qū)就是西王母的故鄉(xiāng)”。董紹宣的《周穆王、西王母相會處——青海湖》一文提出：西王母駐牧地就是青海湖東湟源等地。顯而易見，昆侖山最先是朦朧的，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豐富，越來越具體了。辛存文在《西王母與西王母考：錄》一文中提到的“昆侖之丘”所處的地理位置，恰好就在今青海湖的海晏縣和剛察縣的交界處。他經(jīng)過現(xiàn)場觀察，昔日的“昆侖之丘”就是兩縣邊境上的夏格日山。居延海(今內(nèi)蒙古嘎順諾爾)在歷史上稱為西海，晉朝時還在那里設(shè)過西海郡，而夏格日山恰好在居延海之南，正合了“西海之南”的說法；“流沙”在海晏、剛察境內(nèi)古已有之。清皋蘭翰林學(xué)士張焱的《青海賦》中就有“其北則有水皆黑，無沙不流”的說法，今青海湖濱的兩條主要沙山就分別橫亙在海晏縣西南部和剛察縣東南部，離夏格日都不遠；黑水源于祁連山冰川，流經(jīng)默勒沼澤地，繞過夏格日山而北，穿過河西走廊，注入居延海，“弱水之淵”則指青海湖。柳宗元云：“西海之山有水焉，渙散無力，不能負，芥投之則萎蘼墊沒，及底而此，故名日弱，皆指青海而言?！毕母袢丈綎|部是古火山噴發(fā)地，至今還能看到大小不同的數(shù)十個火山噴口，一個個渾圓如鍋。當(dāng)?shù)刂两裆杏袦厝嗵?，每到冬寒，熱氣騰騰，海晏人把這里稱為熱水灘，剛察人則稱熱水山。這一帶就是古代的“炎火之山”，在當(dāng)時“投物輒然(同燃)”，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青海環(huán)湖之說也不完全是憑空編造出來的文學(xué)的東西，而是有著歷史的影子，它折射出昆侖山就在遠古美麗神奇的青海湖環(huán)湖地區(qū)。

三、湟水源頭之說

先說野牛山與昆侖神話中的昆侖山。有關(guān)昆侖山的具體位置，文獻史料中記載較多。諸如《山海經(jīng)》、《楚辭》、《詩經(jīng)》、《莊子》、《淮南子》等?！渡胶＝?jīng)》、《西次山經(jīng)》謂：“西海之南，赤水之后，有大山，名日昆侖之丘?！薄拔骱！本褪墙袂嗪：俺嗨本褪屈S河，這是確定無疑的，而昆侖之丘應(yīng)在環(huán)湖地區(qū)，考察環(huán)湖之山，符合這個坐標(biāo)要求的只有巍然屹立于湟源境內(nèi)的野牛山。野牛山是祁連山支脈、日月山的主峰，海拔4898米，為環(huán)湖最高峰。藏語稱“索日格山”，蒙古語稱“河拉”、“哈拉”，意為昆侖。

《漢書·郡國志》載：“臨羌有昆侖山?！薄妒萦洝吩疲骸袄錾皆谖骱Ｖ值??！泵鞔段鲗幮l(wèi)志·山川》中記載：“昆侖山在衛(wèi)治西北故臨羌縣境?！鼻宕段鲗幐轮尽さ乩怼ど酱ā分杏涊d：“昆侖山，在縣治(指西寧)西北故臨羌縣地。”當(dāng)代河北大學(xué)常征教授認為：《山海經(jīng)》中的鐘山，也就是西王母居住的昆侖山。

關(guān)于臨羌，《青海通史》中記載：“臨羌在今青海湟源縣城東南?！敝芟Ｎ湓凇秾幒＜o行》中明確指出：“縣城東南湟水南岸之古城，當(dāng)即臨羌城也?！薄短萍o十》中也有：“漢金城郡臨羌縣，西有卑禾羌海，世謂之青海?！薄妒葜尽吩疲骸扒嗪Ｔ谂R羌縣西?！薄段鲗幐轮尽贰芭R羌古城縣治西，漢置，屬金城郡?！薄段鲗幐m(xù)志》也有“治西寧九十里”之說。這些記載明確提出，臨羌縣位于青海湖東、西寧西的湟源縣境內(nèi)。以此類推昆侖山的具體位置就在故臨羌縣，即今天的湟源縣境內(nèi)。

當(dāng)然，昆侖山在神話中并不是孤零零地矗立在大荒之中，它的周圍還有許許多多的山水神靈，拱繞在周邊。學(xué)者許英國指出昆侖弱水就是今倒淌河前身。倒淌河發(fā)源于野牛山，并在此山腳下環(huán)繞西流，注入青海湖。野牛山北坡腳下的黃河峽谷丹霞地貌，西面的赤嶺，北面的石堡城山，均“遠看是焰，近看血染”，恰似“炎山”?！独錾健分小跋赂∪跛ňЬВ@炎火光能熊”，符合《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昆侖之丘，其下有弱水淵環(huán)之，其外有炎火之山”的三極結(jié)構(gòu)之說。

《莊子》中還有“黃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侖之丘”，是說黃帝游黃河北面，就登上昆侖山，此段黃河北恰巧是野牛山。明甘肅巡撫、后任禮部尚書的楊博在《送雷信庵出按甘肅》中有“青海昆侖斷”句子，其注釋中說：“青海湖由于昆侖山阻斷，才沒有向東擴大?！痹娒妥⑨審牧硪环矫嬲f明，昆侖山就是青海湖東，而湖東地區(qū)阻斷青海湖的只有野牛山脈。

野牛山周邊的農(nóng)牧民稱野牛山為“阿媽索日格”，山頂供奉著一位女神——“大家的阿媽”，每年農(nóng)歷七月十八日舉行隆重的祭祀儀式，敬獻項鏈、手鐲、鏡子等女性使用的飾品。能當(dāng)大家的“阿媽”者，也只有昆侖山仙主西王母了。

湟源已發(fā)現(xiàn)卡約文化遺址40余處，其中發(fā)掘出土的大華中莊遺址，因墓地隨葬器物的文化內(nèi)涵，與其他地區(qū)的同類墓葬有較大的差異，并出現(xiàn)了新的內(nèi)容，便命名為“卡約文化大華中莊類型”。從中莊118座墓葬和兩處祭祀中清理發(fā)掘出1000余件文物，其中有“犬戲牛鳩杖首”和“黃帝四面銅人像”，光彩奪目，是兩件絕無僅有的中華國寶?！叭畱蚺ｘF杖首”為西王母權(quán)杖，早在3500年前，羌人就將鳩置于代表王者之威的“權(quán)杖”之上，作為部落首領(lǐng)權(quán)勢的象征。這個權(quán)杖就屬于至高無上的女首領(lǐng)西王母。“黃帝四面銅人像”，透射出很多史學(xué)信息，亦為上古史中有關(guān)黃帝傳說的物證。黃帝與青海羌人與昆侖山戚戚相關(guān)，有著十分密切的關(guān)系。也有可能是黃帝的某一支后人，在商代時還是昆侖山中羌族的大首領(lǐng)，他(她)們把“黃帝四面”之像作為族徽，或作為圖騰加以供奉祭祀，以示本族非凡的根基和無上的榮耀。

在宗家溝附近有藥水溫泉，在《海內(nèi)西經(jīng)》中有記載說：“昆侖西北有水。”這個水傳說是西王母“沐浴”之所在，那里山稱“藥水山根”，村稱“藥水莊”，峽稱“藥水峽”，河稱“藥水河”，每年七月十八日(西王母誕辰日)，附近村民攜罐拿勺，擁擠在泉邊，爭先恐后，暢飲泉水，說是喝了王母娘娘的神泉水，百病消散，健康長存，延年益壽。

遠古時代中華民族英雄夸父追日到日月山，據(jù)《山海經(jīng)·大荒西經(jīng)》中記載：“大荒之中，有山名日月山，天樞也……日月所入?！币驗檫@里是日月出沒的地方，所以稱日月山。相傳夸父追日到日月山，喜不自勝，認定日頭就在這里，追上去就可以順手牽日。誰知，夸父一口氣追至日月山，一看，天地廣袤無垠，日頭似在千里之外西海邊上，于是氣得昏暈過去。

綜上所述，從地理和傳說的角度考證，筆者認為昆侖山就是湟源縣境內(nèi)的野牛山。

又說宗家溝石窟群與西王母石室。遠古的西王母是一個以虎豹為圖騰的部族首領(lǐng)，為了御寒和防止山洪、沙塵暴的侵襲，他們在當(dāng)時的條件下，只能棲身于自然形成的石洞(又稱石室之中)。關(guān)于西王母石室， 《漢書》和《漢書·地理志》中提到“臨羌縣有西王母石室”，“金城郡——臨羌西北至塞外，有西王母石室、仙海、鹽池，北側(cè)湟水所出，東至允吾入河”?！墩摵狻せ謬谖迨恕分性疲骸敖鸪侨馇己懒荚傅全I其魚鹽之地，愿內(nèi)屬漢，遂得西王母石室?！睂ξ魍跄甘业奈恢?，《漢書》中是從臨羌開始，由近向遠、自東向西描述的，即臨羌——塞外——西王母石室——仙?！}池。從這個順序看，西王母石室應(yīng)在臨羌至仙海之間的區(qū)域內(nèi)，且在湟水之南。順藤摸瓜，考察環(huán)湖地區(qū)，唯有野牛山下宗家溝及華石山有數(shù)量眾多、適合多人居住的石洞群。初步統(tǒng)計，在約50平方公里的范圍內(nèi)有近三百個大小不等的天然巖洞，真讓人嘆為觀止。宗家溝又稱佛像灣，其中分布著密集的洞群，達一百多個，較大的有玉巖洞、仙人洞、神仙洞、娘娘洞、天洞、桃兒洞、菩薩洞、二郎洞等，這些巖洞有的崎嶇蜿蜒深不可測，有的高大寬敞，猶如殿堂，不少洞壁煙薰火燎，黑漆一團，似乎都有摩擦的痕跡。其中，娘娘洞約300余平方米，內(nèi)有大洞、小洞、耳洞、邊洞等，可謂巧奪天工。民謠中有“洞中洞，洞連洞，洞中還有王母洞”之說。

根據(jù)文獻記載的方位，按圖索驥，宗家溝石洞群的大小、數(shù)量及周邊環(huán)境，我們認為宗家溝石洞群就是西王母早期的石室。

湟源是西王母時代的政治經(jīng)濟中心，誠然，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也留下了驚世的文化遺存。

古籍中有“河出昆侖”而夏禹“導(dǎo)河積石”的記載。相傳，大禹日夜奔波于三山五岳，仍不消患，于是尋河追源到積石州(今貴德)積石峽(今龍羊峽)，看到黃河流入青海湖，湖水高漲，浸淹周邊，危急河湟，波及中原，于是大禹在今日月山壅起水壩一道，黃河順勢流入積石峽，徹底消除了水患。因此，世代居住在這里的先民，在日月山下哈拉庫圖爾地(今哈城)修建了禹王廟。內(nèi)有禹王畫像，壁間繪有大禹治水的宏大場面。此廟毀于上世紀六十年代。

屈原在《離騷》中有“朝吾將濟于白水兮，登閬風(fēng)而紲馬”，是說他早上渡過白水，然后登上昆侖山，把馬拴住。白水，《昆侖記》中說在昆侖山的山腰中?！痘茨献印酚终f它在昆侖山下層，現(xiàn)實的白水，恰好就在昆侖山，今野牛山下，莊叫白水村，水稱白水河。

綜上所述，野牛山、宗家溝石洞群、西海、藥水溫泉等，在地域分布上符合文獻資料中關(guān)于對昆侖山、西王母石室等的記載和描述，加之豐富的民間傳說和湟源卡約文化遺址的佐證，智盡能索，管見所及，可以說昆侖文化淵源就產(chǎn)生于湟水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