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物的純粹，和花朵無關(guān)

一些事物的純粹，和花朵無關(guān)，真的

這是我在南疆一路走來的感受

遼遠(yuǎn)。空曠。這些所謂的大詞難以準(zhǔn)確地描述

具體到事物：天山的明月。庫臺的胡楊林

克孜爾千佛洞。阿圖什的巴扎

艾提尕爾清真寺上空的鳥兒

慕士塔格峰一條條冰川

就是走在喀什老城的街上

碰頭碰臉的都是一些和我們長的不一樣的鼻子

不小心掉進一眼溫柔的井

那也是維族姑娘塔里木河水般清澈的眼睛

恍惚聽到有人在呼喊你

那是阿不都爾邀請你去赴他新婚的盛宴

讓大地站立

讓大地站立，我們就橫著吧

橫著勞作，橫著吃飯

橫著唱歌，橫著寫詩

樹和我們一起橫著長

鳥和我們一起橫著飛

樓房的單元變成樓層

高速公路上的汽車像一只只猴

爭先恐后在爬著一根高高的桿

這個春天是風(fēng)刮來的

這個春天是風(fēng)刮來的。風(fēng)起來的時候

我正站在一塊油菜地邊

風(fēng)是順著一條河溝走過來的

那條溝里埋著我的先人

我就是順著那條溝走出去的

前些日子，父親說，要在我老家的院子南邊

蓋一座小房子，也不過就是二、三十個平方

蓋好了，你們閑時回來也能住住

咱一大家人紅紅火火熱熱鬧鬧

日子過得就有勁了

風(fēng)吹來了，蹲在地頭的父親緩緩的站起身

遠(yuǎn)遠(yuǎn)的望了望河溝，又抬頭看天

嘴里嘟囔了一句：要是再下點雨就好了

父親佝僂著身子走回村莊

我感受著春天的風(fēng)，傾聽油菜花開的聲音

這么多雨點……

這么多雨點，一點，兩點，三點……

數(shù)不清，變成一條線，兩條線，三條線……

看不清，灰蒙蒙的一片

唯有樹，更加挺直。一片片的葉子舒展開來

承受著天籟般的愛撫，抑制不住的歡快

一瀉而下，濡濕的泥土把他抱得更緊

我有些感動，可又故作深沉地站在遠(yuǎn)處

想著，要是長成一棵樹多好

最好是在四月，在我好多年前住過的一座窯洞前

姚江平，男，1966年2月生，山西黎城人。曾出版詩集《夜的邊緣有一棵樹》《必須像一個人》，有作品在《人民文學(xué)》《詩刊》《星星詩刊》《詩選刊》等國內(nèi)30多家報刊發(fā)表并入選多種詩歌選本。獲第二后趙樹理文學(xué)獎、黃河文學(xué)獎等。曾參加詩刊社第21后“青春詩會”?，F(xiàn)在長治縣人民法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