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今年十歲,原是個活潑的孩 子,誰知近段時間,他常說關(guān)節(jié)疼痛,渾身無力。父母開始沒在意,以為是孩子上學(xué)累的,休息休息就會好了。誰知,一年以后,亮亮突然病倒了。父親秦浩這才感到事情不妙,趕緊去醫(yī)院檢查,但輾轉(zhuǎn)各大醫(yī)院,醫(yī)生卻說不出亮亮得的什么病,只說孩子的腎功能已嚴(yán)重衰竭,即使華佗再世,也無回天之術(shù)。
這個結(jié)果無異于驚天霹靂,差點(diǎn)把秦浩夫婦擊倒??粗荒芸克幬锞S持生命的兒子,秦浩夫婦肝腸寸斷。聰明的亮亮似乎也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癥。但他并不怕死,因為他在一部奇幻故事中看到,好人死后會上天堂的。
這天,亮亮又一次昏迷醒來后問秦浩:“爸爸,都說天堂很美,是不是真的?。俊鼻睾葡胝f沒有天堂這回事,但話一出口卻正好相反。秦浩說:“當(dāng)然,比人世間要美得多?!绷亮敛徽f話了,望著天花板想了很久。亮亮說:“爸爸,天堂是不是在海底呀?!鼻睾泼φf:“對!天堂就是在海底?!薄澳俏覀兡懿荒苋タ纯茨??我聽說那里都安排好了每個人的小房子?!?/p>
本來,秦浩接著兒子的話說,只是為讓兒子高興,沒想到兒子卻認(rèn)了真。這下,秦浩犯了難。他知道,現(xiàn)在再說沒有天堂,不僅于事無補(bǔ),還會傷了孩子的心。
整整一晚,秦浩都沒有睡,看著時昏迷時清醒的兒子心如刀絞。商量了一個通宵,黎明時分,秦浩對妻子說:“這幾天,你好好陪著兒子,我安排去天堂的事?!?/p>
第二天,亮亮問媽媽:“爸呢?”秦浩的妻子強(qiáng)作笑臉說:“爸爸去聯(lián)系車了,過幾天我們就去天堂看你的小房子?!绷亮溜@得特別興奮,和媽媽討論起把他喜歡的東西擺在哪里。看著兒子天真的笑臉,秦浩的妻子心如刀絞。
焦急地等了一星期,亮亮終于盼來了去天堂的日子。那天,秦浩告訴亮亮,因為天堂不讓人隨便看,他就求那個看門的人,那人最后答應(yīng),來的人都要被蒙上眼,到自己的房間才能將蒙眼布解開。亮亮懂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讓爸爸將一塊黑布蒙在自己眼睛上。
亮亮被爸爸抱著下了樓,上了一輛車,亮亮聽見司機(jī)問:“去哪?”爸爸說:“天堂?!闭f完,車子就飛快地開了起來。
一路上,爸爸不時地告訴兒子已到了什么地方,離海邊還有多遠(yuǎn)。一想到自己就要看見夢想中的天堂了,亮亮禁不住笑出聲來。
因為亮亮有時昏迷、有時清醒,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聽見司機(jī)說:“到了?!避囎泳屯A讼聛怼?/p>
依然是爸爸抱著他。亮亮能感覺到爸爸在往下走。過了一會兒,亮亮聽見開門聲。亮亮被放到一張床上,眼上的布慢慢解開。當(dāng)他的眼適應(yīng)了這里的環(huán)境時,他驚呆了,他知道,自己真的是在天堂了,因為天花板上面就是成群的魚在游來游去。當(dāng)然,還有海草、大蝦,最讓他興奮的是,還有一只小烏龜隔著天花板看他,好像是對他這個新客人的歡迎。
“爸爸,天堂里為什么沒有天使?”亮亮問。“有啊?!鼻睾普f:“等你病好了,能自己走出這個小屋,天使就會給你鮮花。”
“爸爸,我想就住在這里,行嗎?”亮亮用乞求的眼光看著爸爸說。
“當(dāng)然行,因為這就是你的天堂。不過,你要答應(yīng),讓醫(yī)生來這里給你打針?!绷亮咙c(diǎn)了點(diǎn)頭,幸福地笑了。
亮亮的病情在極度惡化,死神在一步步走近。這天,亮亮突然心律失常,雖有醫(yī)生全力搶救,但已無力回天。彌留之際,亮亮拉著爸媽的手,幸福地說:“爸爸不哭,媽媽不哭……我看見天使了,她正捧著鮮花在門口等我……”
無言的淚雨中,亮亮留給在場的人一個最甜蜜的微笑。
這時,一個人推門進(jìn)來了。秦浩一看,連忙迎上前去,說:“等辦完孩子的喪事,就還你裝修費(fèi)。”
那人哽咽著說:“我說你為什么要把地下室裝修得和水晶宮一樣,原來是這樣……什么也別說了,這是你打的欠條,送給孩子當(dāng)路費(fèi)吧……”說完,那人掏出打火機(jī),把那張寫有五萬元的欠條點(diǎn)著。
火光中,一張張因感動而抽搐的嘴唇,慢慢吻在孩子永恒地笑臉上。
(責(zé)編/方紅艷插圖/安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