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姓王的財主,擁有大量田產,還在街上開了一間釀酒的作坊。他雖年近半百,老婆也有好幾個,卻還很花心,見到年輕美貌的女子心里就發(fā)癢,總想千方百計弄到手。
一天,財主上街閑逛,看見街邊站著一對賣柴的年輕夫婦,那女的長得很漂亮,比他的幾個老婆漂亮多了,他心又癢起來。
王財主以買柴為借口走上前去,和那夫婦攀談起來,他一邊東拉西扯,一邊色迷迷地盯著那賣柴的女人看,弄得那女子不好意思地把頭扭到一邊。
這對賣柴的年輕夫婦是從山里來的,男的叫阿旺,女的叫達妹。因為是頭一次上街賣柴,在街邊站了很久,卻還沒有遇上買主,心里正急的時候,王財主過來買柴,達妹即使對他的眼神有些反感,也只好裝著無所謂了。
王財主跟阿旺夫婦倆閑聊一陣之后說:“好啦,你們這兩擔柴我全包了,以后你們賣的柴禾我也包了,直接挑到我的釀酒作坊就行了。”從此,阿旺夫婦倆的柴禾就都賣給王財主。
這天,夫婦倆又挑柴到王財主的釀酒作坊,只見柴房的門關著,正遲疑,王財主走來對他們說:“管鑰匙的伙計出門了,你們將柴禾從窗口丟進去吧?!?/p>
阿旺夫婦倆按照王財主的吩咐,便將柴禾從柴房的窗口丟了下去,誰知竟把王財主關在柴房里的貓給砸死了。王財主見了大聲驚叫起來:“哎呀!你們怎么把我的貓砸死了呢?”
阿旺夫婦聽到王財主的驚叫也頓感緊張。阿旺是個老實人,連忙向王財主道歉:“老爺,實在對不起,我們愿賠你一只貓?!?/p>
“哼,你們賠得起嗎?”王財主生氣地說。
“此話怎講,這貓值多少錢?”
“我這只貓呀,”王財主煞有介事地說,“睡像龍,坐像虎,一天能捉三百鼠,外洋來了一個客,銀子出了五百五,我還不肯賣。你們賠得起嗎?”
“吱呀,這么貴重的貓我們哪能賠得起!”阿旺嚇得不得了,一迭聲地求饒說,“老爺,你老高抬貴手,少賠一點行不?”
“不行,五百五十兩銀子一個子兒也不能少!”王財主斜了達妹一眼壓低聲音說,“要不然就讓達妹留下作抵押吧!”
“什么,要達妹抵押?不不不……”阿旺又驚又怕,哭喪著臉幾乎要給王財主下跪了。
此時達妹已從王財主的言語和神態(tài)中看出了明堂。她想,貓是非常機靈的,丟柴時它為什么不跑?于是她伸手提起那只死貓,發(fā)現(xiàn)一條繩子綁在了貓的脖子上,頓時明白了。她立刻把阿旺叫過一旁,低聲嘀咕了一陣,又對王財主說:“王老爺,我們既然砸死了你的貓,當然是要賠的,不過我們家窮,拿不出那么多銀子,但祖上留下了一件傳家寶,明天你到我們家看看,那傳家寶要是抵不上你的寶貓,那就拿我作抵押好了?!?/p>
王財主雖然不相信阿旺家有什么傳家寶,但是聽到達妹愿作抵押的話十分開心,因此決定先去看看再做決定。
第二天,王財主來到阿旺家。阿旺家是一間土坯茅草屋,大門緊閉,他在門外叫了兩聲:“阿旺,達妹,在家嗎?”
“誰呀?推門進來吧!”
王財主聽出是達妹的聲音,迫不及待地推開大門抬腳跨了進去,忽然從門楣的上方“啪”的一聲掉下一件東西來,一看是一只破成兩半的木飯瓢。王財主正想用腳把它踢開,達妹和阿旺急忙搶上前來,拾起地上的木飯瓢叫了起來:“啊喲,不好了,王老爺你把我家的傳家寶打爛了,這怎么辦喲!”
王財主不屑地說:“不就是一只爛飯瓢嗎,賠你十個百個都可以。”
“王老爺,你別小看我家這只飯瓢,它可不一般!”
“難道它是金銀做的不成?”王財主問。
達妹回答說:“它不是金銀做的,它是梭羅木做的,王老爺,梭羅木是什么你聽說過嗎?”
王財主搖了搖頭:“什么梭羅木羅嗦木的,我沒聽說過。”
“好,我來告訴你?!边_妹故意拉腔拉調地說,“梭羅木,梭羅木,天上有,地下無,它舀粥成飯,舀飯成肉,外洋來了一個客,銀子出了六百六,我們還不肯賣。”
“我不信,我不信!”王財主暴跳起來,“都是騙人的鬼話!”
阿旺和達妹也大聲反駁說:“說我們騙人,你那寶貓才是騙人的!”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吵鬧不休。原來,昨天達妹已看穿了王財主的陰謀,故意用茅草將一只爛飯瓢掛在自己家大門的門楣上,等著王財主上當。
雙方互相指責,毫不相讓,最后一同鬧到縣衙門,請縣官老爺評理。
縣官聽了雙方的陳述后,感到既新鮮又荒唐。他瞥了達妹一眼頓時豁然開朗:王財主分明是訛詐阿旺,意欲搶奪達妹。他把驚堂木一拍:“現(xiàn)在聽本官宣判!”于是,邊寫判詞邊念道:
“雙方寶物太稀奇,本官難分誰高低。
就按洋人開的價,財主賠銀一百一。
膽敢不服本官判,責打五十關監(jiān)獄?!?/p>
“退堂!”縣官把筆一丟,下堂去了。王財主哪敢違抗,哭喪著臉連忙回家去拿銀子。王財主這回真是應了“偷雞不得蝕把米,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