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線:北京—贛州—吉潭—福建武平縣—寧德—北京
后旅行規(guī)則:除去雙腳的偽裝,讓其赤裸的親近大地。
堅決不腐敗
因哥幾個都愛出去玩,玩過了騎三輪去山東、輪滑蒙吉遼、啞巴團走圖們江等后,再玩什么花活呢?議了一堆,確定下了“赤足之旅”:從12月份的北京去贛粵閩三省交界處。
討論細(xì)則時,小鵬說:出家門就不許帶鞋,玩一圈歸京后才可穿鞋;襪子也不許穿,穿一分鐘罰一元。那夜散酒后已凌晨兩點,哥幾個借著酒勁,都脫了鞋襪,走在11月的大街上。走了一小時,腳凍得不行,我坐在馬路牙上,把腳盤在下懷里。不太凍就是太硌。再行走時,我翹著腳跟,怕腳心著地……因為腳心是著涼的焦點,是地面涼寒的首當(dāng)之沖。后來在贛粵交界的山區(qū),哥兒幾個腳也適應(yīng)了冷。從北京上路前,有懂中醫(yī)的給出主意“腳心著涼容易傷陰,最好在腳心貼狗皮膏藥,隔涼又發(fā)熱?!蔽覀兎窳?,說:那不等于每一步都踩在狗皮上,等于腐敗之旅了。
違反紀(jì)律了但新穎,免罰
小高是帥哥,褲酷衫煽,一只耳環(huán)而兩片墨鏡。可是打量到最下面時,是一雙不甚潔凈的裸腳。說:“你這風(fēng)格像西服領(lǐng)帶下沒穿褲子,再說腳上無鞋,表情也像無基礎(chǔ)?!?/p>
他顧不上我的嘲諷,緊著往腳下墊報紙,邊說地太涼了,又把腳朝向上午的陽光。他開始用一疊報紙往腳上纏裹,很細(xì)心的,很熨貼的,居然纏出了一只靴子樣,有用塑繩將邊口系起來。那報是彩印的,故他像穿著很時髦的藝彩之鞋。他站起來,看著我們慘白的腳和清涼的表情,踱起步來,說:暖乎多了,我去逛逛街。
小石提醒說:穿襪一分鐘罰一元,他這該怎么罰呀。我說:規(guī)則里沒有禁止以紙裹腳,沒辦法罰,主要的是他這行為有創(chuàng)建性,挺藝術(shù)的,赦他免罰吧。
解釋光腳都解釋煩了
有人是好奇,有人是關(guān)心,都問:為什么不穿鞋。
在江西出一個火車站時,這么回答追問者:在臥鋪上睡覺時,鞋被偷了。那人說:“一定是你們的鞋太好了,普通的鞋誰偷呀?!蔽艺f:“對,我們的鞋是鑲金的。”
一長途車司機的思路還比較開闊,他問:“你們是哪的人”。我說:“海邊的”。他明白似的說:“噢,漁民呀,漁民都赤腳慣了”。我故意撐開腳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調(diào)動腳部神經(jīng)而撐開腳趾),說:“寬腳頭的鞋不好買呀?!?/p>
可另一輛福建的長途臥鋪車上,那司機非塞給我們每人兩塑料袋,厭煩的說:“***”(他怕把臥具弄臟。)一個小鎮(zhèn)餐廳的小伙子,以玩笑地說:“我知道你們?yōu)樯豆饽_了,你們一定是有任務(wù),怕走道出聲”。我反而夸他:“對,專業(yè)小偷都不穿鞋?!?/p>
想修改規(guī)則
半道上,有人說:能不能改改規(guī)矩,腳扎破了可以穿鞋,不罰款。
五人表決時沒通過,仍維持原先的紀(jì)律,不管任何原因,只要穿鞋就罰,差一天罰80元。小石一晚在小鎮(zhèn)的旅館忐忑不安,因那廁所太黑,門口和坑邊盡是糞便,說憋到明天天亮再說。
于是大家又調(diào)侃起紀(jì)律:傷了腳屬輕傷,當(dāng)然不許穿鞋,若踩了一腳屎屬重傷—連肉體帶心靈都遭重,這種情況下可以穿鞋免罰。
我以組長的身份佯厲道:“那不管,沒有保護好自己的腳便是錯誤,罰”。
哥兒幾個的小對話
A—遠(yuǎn)古的人都赤腳,咱們算返璞歸真呢。
—可古代沒那么多玻璃茬兒子呀,現(xiàn)代社會是一個玻璃的世界,尖銳的世界。
B—腳磨得有點難受吧。
—湊合,主要是眼睛累,老的盯著路面,一個石頭子也不能放過。
—這幾天哥兒幾個的頭都低慣了,顯得特謙虛。
C—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過兩天一穿上鞋的幸福,把腳用熱水洗凈,套上襪子,把腳伸進鞋里—呵!
D—你說咱們盡路過蘇維埃老區(qū),怎么沒有大嫂像當(dāng)年送給紅軍鞋似的給咱們呀?
—沒辦法,咱們的衣服穿得像土豪劣紳,老區(qū)人們不揪斗咱們就不錯了。
E—這次活動不怎么人道。
—不至于,我覺是不怎么足道。
—我有一個想法,下次咱們換一個報復(fù)赤足之旅的活動,就是找一個夏天,無人的海岸線,只穿鞋,別的什么都不穿。
—好,但最好戴上墨鏡和草帽,那形象才完美;兩頭武裝到牙齒,中間一絲不掛。
H—唉,讓我看看你的腳趾的箕和斗,看看你是窮是富還是開當(dāng)鋪。
—對了,咱們可以發(fā)明一種腳相學(xué);手相學(xué)已經(jīng)太俗了。
I—你說夢話了,你好象在商店挑鞋,你說:拿那雙棉鞋看看。
J—你說這赤足之旅有啥意思,不好玩呀。
—啥意義,你更喜歡鞋了唄。咱們組長就喜歡嘩眾取寵。
—不,嘩眾取丑兼受罪。
后之旅評:“后小組”總共有過的十五次活動中,赤足之旅在好活動排行榜上名列第四。因為它讓我們明白了現(xiàn)代和古代在土地上的時空切實變換,我們只想勇敢地去挑戰(zhàn)一次這個玻璃和硬石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