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灣溪水綠,兩岸荔枝紅?!崩笾撑希瑲v史曾多次眷顧這美麗之地。 曾想陸賈初臨此地,帶來的不但是朝廷招安的詔令,還有傳世的佳果——荔枝?;蛟S為紀念和平的到來,人們就在這,陸賈登陸之地遍種荔枝樹,荔枝灣因而得名。
荔枝火紅的外殼和晶瑩甜美的果肉,不知醉倒過多少文人墨客,皇宮貴胄?!叭锗⒗笾θ兕w,不辭長作嶺南人。”一顆甘果,曾讓蘇大學士忘卻了遭眨流放的傷悲;可“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千里絕塵,卻少不了生靈涂炭。
所謂“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南粵的靈山靈水也讓丹荔沾染了人的靈氣,而荔枝灣人或許也沾染了丹荔的靈氣,是最懂得忙中偷樂的一群。各種小吃滿街,廣州酒家,趣香餅家,蓮香樓,還有康有為親筆題名的陶陶居等名食肆,繁華至極。不僅如此,小小的荔枝灣上,曾樓船畫舫盈江。垂髫和著黃發(fā),東山少爺挽著西關(guān)小姐,臨江賞景品茗,一嘗地道的艇仔粥,蔚然風情。
荔枝灣畔的繁榮成就了發(fā)達的商業(yè),上下九一帶到現(xiàn)在還是商業(yè)中心,歷百年而不衰。靈氣的積聚,更造就了思想,繁榮中閃爍著智慧之光。
荔枝灣畔,上下九旁,除了西來初地這達摩足跡的印證,華林寺中白玉寶塔里的釋家舍利,還有光孝寺中慧能的蓮花座。今天,六祖雖已逝去,“心動”的風幌也隱沒多年,但其淳淳善教之浯仍隨風飄蕩著。
荔枝灣人的熱情雖如荔枝般火紅,卻也沉淀著血腥的象征:明朝中葉的農(nóng)民領(lǐng)袖黃蕭養(yǎng),在此浴血奮戰(zhàn)終不敵強暴而投江,成就了乘鶴而去的白鵝潭傳說;明末,清兵夕、關(guān),尚可喜殺戮官民的鮮血,染紅了大江;而今,廣州人民為抵抗軍閥和帝國主義的壓迫而慘遭槍殺,用鐵血澆鑄成無敵的宮墻和那聞名中外的六二三路……
無論是繁華,輝煌,還是熱火,鮮血都已離我們遠去。上下九依舊繁華,華林古寺仍舊崛立,但這已不是過去的荔枝灣了。歷史在褪色消亡,頹垣敗瓦中再也找不到歷史的干黃。這是一個最好的年代,又是一個最壞的年代。我們該慶幸還是嗟嘆?或許我該慶幸,荔枝灣畔,有我美好的童年。我曾泛舟在荔灣湖上,在湖畔燒烤作樂;我曾站在父親的肩膀上觀看龍舟竟渡,還有那在江邊尿尿的肆無忌憚……
時至今日,4歲時的小溪,石橋也已被寬敞明亮的公路所代替,西關(guān)大屋的趟櫳換成高樓大廈的穿梭。而今的小孩們可能只沉醉在電動玩具與電子游戲中了, 已經(jīng)不明白過去那種自由的樂趣。有人說記憶是一種神奇的東西,過去的丑惡都會被抹殺掉,剩下的只有對往事美好的回憶。可能這樣吧,我記憶的荔枝灣畔已經(jīng)遠去多年了,但我仍然久久不能忘懷那段段快樂美好的生活。我把遺失的美好珍藏于心中,希望在夢中能再次經(jīng)歷和品味著過去的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