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達文　李志達

此案件在湘西某區(qū)法院不公開開庭審理時，在當?shù)匾鹪S多猜測與議論。30歲的肖婷婷起訴趙信義、李芳，向這對不久前才離異的夫婦追討一筆40萬元的“債務(wù)”。庭審過程中，趙信義和李芳斷然否認這筆巨款是債務(wù)，面色頗為尷尬。

隨著記者對此案的深入采訪，罕見的情感與經(jīng)濟糾葛的故事浮上了水面……

困頓男人遭遇富姐激情

趙信義原是湘西某局的副局長，他的妻子李芳四年前下崗了，一心一意留在家里操持家務(wù)。兩人育有一個兒子，小日子過得和諧美滿。

自前年年底起，李芳感到全身乏力，嗜睡，食欲不振，有時還牙齦出血。到醫(yī)院檢查后，確診為尿毒癥。趙信義如遭晴空霹靂，立刻拿出家里的全部積蓄，安排妻子住院，一邊透析一邊等待合適移植的腎源。

接下來，趙信義開始了醫(yī)院與單位兩頭奔跑的疲憊不堪的生活。白天，他要上班；晚上，還要到醫(yī)院陪伴妻子。很快，家中所有的積蓄用完了。沒錢就不能透析，病情就會急劇惡化。無奈中，趙信義開始向親戚朋友借貸，很快就欠下了6萬元的外債。顯然，單靠自己在單位那點兒微薄的薪水及外借債務(wù)，已經(jīng)無法解決家中困境，為了從死神那里奪回妻子，趙信義把心一橫，棄官下海，冒險一搏。

2005年2月底，趙信義千方百計貸了10萬元作為本金，做起了通訊器材生意。剛開始時，他略賺了一些錢。但不久后，他去外地進一批通訊器材時看走了眼，買回來一大批次貨，根本無法銷出去。而聯(lián)系退貨時，卻無法再找到那個供貨公司了，直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了。因為這一筆生意，他一下子便虧掉了10多萬元。雪上加霜，他一下子陷入絕境之中。

就在債主紛紛登門追債的時候，一個叫肖婷婷的年輕女子出現(xiàn)了。

肖婷婷高中畢業(yè)后，先是去深圳闖蕩了幾年，賺了一點錢后便回家鄉(xiāng)開了一家電信通訊器材店。趙信義任副局長時，因業(yè)務(wù)關(guān)系，他們有過較多聯(lián)系。有一次，在他的關(guān)照下她做成一筆大生意，由此對他產(chǎn)生了好感。

2005年2月初，肖婷婷因生意上的事去趙信義的單位找他，單位的人告訴她趙信義已經(jīng)辭職了。肖婷婷一聽大驚，追問之下，才知道趙信義的妻子得了絕癥。

次日，她找到了趙信義。一見面，趙信義憔悴疲憊的模樣讓她吃了一驚。才幾個月不見，這個帥氣逼人的男人蒼老了很多，一雙眼睛看上去柔弱而無助。聽他講起妻子重病、做生意被騙的事，肖婷婷心中忽然有了一種特別的憐惜。她動情地說：“你是一個好男人，如不嫌棄，我可以幫你渡過難關(guān)?！薄澳銕臀?怎么幫?萬把塊錢根本解決不了問題??！”趙信義絕望地說。

“人啊，誰都有為難的時候，你也曾幫過我呀?！毙ゆ面谜f著，從隨身攜帶的挎包中取出兩萬塊錢遞給趙信義。錢來得突然，趙信義有些驚疑，但最終還是收下了。

兩人的交往自此密切了很多，還時不時地談一兩單生意。隨著接觸增加，肖婷婷深深地喜歡上了趙信義。她喜歡聽他說話，喜歡他的舉手投足。趙信義在重重生活壓力下表現(xiàn)出的壓抑與少言，她認定那是成熟男人的深沉。她渴望能有更多的時間跟他在一起。到后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了趙信義。意識到這一點時，肖婷婷嚇了一跳——怎么辦呀？這種愛是很不現(xiàn)實的，人家病榻上還有一個妻子咧！痛苦之中，情感最終戰(zhàn)勝了理智，肖婷婷豁出去了，認定自己做他的情人也情愿。她甚至想，李芳患的是不治之癥，就是換腎了，也存活不了很長時間，我就在幫助趙信義的同時等待那一天吧……

堅定這個想法后，肖婷婷開始有意無意地向趙信義表達自己的愛意。趙信義當然能夠聽出她話里的意思，不過，他總是委婉而巧妙地化解這類話題。

4月5日晚，肖婷婷與朋友相聚喝了一點酒，酒勁上來，她特別想見趙信義。她情不自禁地撥通趙信義的電話，趙信義正在病房守護著妻子，聽她說有要緊事要見他，便匆匆趕到了肖婷婷的住處。在說了一些推心置腹的話后，她突然盯著趙信義說：“信義，我真的愿意幫你，幫你渡過難關(guān)。你我交往了這么久，你總該明白我對你的心吧?”

聽了這話，趙信義心里一驚。他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燈光下，微醉的肖婷婷面若桃花、楚楚動人。四目交視，她的目光一往情深。趙信義的心不由得微微一動，但他很快想起病重的妻子，妻子現(xiàn)在正在生死線上掙扎，他怎忍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他搖了搖頭，定定神，趕快站起來說：“太晚了，李芳見不到我會著急的，我要走了?！毙ゆ面檬褬O，又愛又恨地目送這個男人離去。

然而第二天，醫(yī)院的催款通知書又送到了趙信義的手中。醫(yī)生告訴趙信義，血透花起錢來是個無底洞，換腎手術(shù)做得越早越好。但做換腎手術(shù)得20來萬元，自己還負有巨債，哪里還能籌得到這么多錢呢?

眼見丈夫被錢逼得走投無路，病床上的李芳心疼極了。她握著丈夫的手垂淚道：“對不起，我的病拖累你了。我知道你已經(jīng)盡了心意，帶我回家吧，這個病咱不治了。如果我走了，你別難過，下輩子咱們還做夫妻。”趙信義用手捶打著自己的頭，絕望地叫道：“嫁了我這樣一個無能的男人，讓你受苦了。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也要救活你!”他站起來，走到外面對醫(yī)生說：“如果配型適合，我的腎可以捐給我妻子。至于錢，我再去想辦法?！?/p>

可是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可想了，該借的能借的地方他都借到了。走出醫(yī)院，趙信義獨自在一家小餐館里喝了個大醉。當他東倒西歪地在街頭游蕩時，肖婷婷突然打來了電話，她聽說他喝得爛醉如泥，心疼極了，急忙跑來把他攙扶到自己家里。兩小時后他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她的床上，眼前的女人正溫柔地望著他，一剎那，所有的防線都崩潰了，他把她攬進了懷里……

40萬元“賣”婚救妻

第二天，當趙信義為自己的失控而后悔時，肖婷婷打來了電話，她喃喃道：“趙信義，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幸福的夜晚，你讓我知道了你也愛我，我真的很滿足……我說過我要幫你，決不食言。你說吧，要多少錢才能解決眼下的困難?”

趙信義躊躇再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的心態(tài)也發(fā)生了變化。他想，不如順水推舟借肖婷婷之力解決目前的困難，等妻子手術(shù)后病情穩(wěn)定下來，再想辦法把錢還給她。于是4月中旬的一天，趙信義打電話給肖婷婷，開口要借些錢。肖婷婷問他借多少，趙信義算了算，說是要40萬元。肖婷婷有點吃驚，說：“這么多呀?”

肖婷婷經(jīng)商多年，這筆錢其實她是拿得出的，只是數(shù)額太大，她不能不猶豫，畢竟這些錢是她花費心血和汗水賺的，來得極其不易。而且她和趙信義的關(guān)系只能算作“情人”，對于兩人的未來她毫無把握。于是她決定緩一下，至少還得加強一下與“債務(wù)人”的感情。

此后的日子里，肖婷婷一面對趙信義說“正在籌措資金”，一面與他進一步“深化”感情。兩人先是在外開房，后來肖婷婷為方便幽會，干脆在市區(qū)里租了一套房

子。肖婷婷的溫柔和體貼讓趙信義感動不已，他慢慢沉醉其中，把病妻的感受完全拋到了腦后，頻繁與肖婷婷偷情。

2005年6月29日，當醫(yī)院又一次催要醫(yī)療費時，趙信義再次向肖婷婷借錢。肖婷婷同意了，深思熟慮之后的她提出一個條件——趙信義可以拿這40萬元為妻子治病，但他一定要跟他的妻子解除婚約!

趙信義大吃一驚，半晌沒作聲。他了解自己的妻子，表面?zhèn)€性柔弱，其實為人極其剛烈。即使他用這筆錢為她換腎、救回她一條性命，但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的命是用丈夫?qū)橐龅谋撑褤Q回來的，對她肯定是極其致命的打擊，那他豈不是將剛剛死里逃生的她又謀殺了一次?可是他又不能不答應(yīng)肖婷婷的“條件”——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而且這兩個多月的交往，他明白肖婷婷對他用情很深，這是又一個讓他沒法辜負的女人。

他左思右想，想到妻子的病，想到別人追要的債務(wù)，他的心理防線垮了。瞞著病床上的妻子，他作出了大膽的決定——“賣”婚換錢，解決目前困境。

同一天，肖婷婷拿出存折，到銀行支取40萬元交給趙信義。為示誠意，趙信義立下了欠據(jù)。趙信義隨即將錢全部打入其妻李芳的賬戶上。

這40萬元巨款，趙信義先拿出部分償還了債務(wù)，余下的就留給李芳做腎移植手術(shù)。7月1日，對病妻心懷愧意的趙信義讓醫(yī)院做配型檢測，但結(jié)果表明，他的腎與妻子的腎有三個點不能吻合。這個努力失敗后，他不斷催促醫(yī)院找腎源，自己也頻頻給全國各大醫(yī)院打電話聯(lián)系。

正在他緊張地為救治妻子而努力的時候，他與肖婷婷的關(guān)系“穿幫”了。

錢借走之后，肖婷婷心很虛，隱隱感到這件事辦得并不妥當。幾天后的一個晚上，她明確向趙信義表示，她和趙信義之間一定要有一個結(jié)果。隨后她拿起手機給正在住院的李芳打電話，向她揭穿了自己與趙信義的關(guān)系。

電話那邊，李芳驚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她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她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時刻，她深愛的丈夫竟會背叛她!眼淚止不住噴涌而出，李芳恨不得立刻死去。

李芳是個剛烈的女人，她容不得丈夫的背叛。她想，既然身患重癥，讓趙信義早點解脫也好。7月5日，她決意向趙信義提出離婚，并強硬地跟他一起到民政部門辦理了手續(xù)。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離婚時堅決要求撫養(yǎng)孩子，她要跟孩子一起相守人生最后的時光。

幾乎眨眼之間，一對恩愛夫妻維持了15年的婚姻就這樣走到了盡頭。

賣婚的男人變了卦

婚姻的突變給李芳帶來重創(chuàng)，她不知道在自己重病的情況下，趙信義的感情“走私”是不是有可理解之處，也不知道自己決意離婚是不是真不理智。她怎么也想不通，為什么夫妻間十余年的恩愛就如此脆弱，根本就承受不住生活的風(fēng)雨……

心靈的痛苦，疾病的折磨，令李芳原本虛弱不堪的身體更加糟糕，有好幾次她都走到了死亡的邊緣。

趙信義離婚后日子也過得并不輕松。首先是居無定所，原來的房子留給了李芳和孩子。因怕人戳脊梁骨，他也不敢公然與肖婷婷住到一起。再者，與李芳畢竟恩愛一場，離婚后他不能不惦記她。特別是她幾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消息通過別人傳到他耳中時，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心中難受滋味無法言說。他幾次想去看望她，又覺得無顏以對。當初他答應(yīng)肖婷婷與妻子離婚，可以說是妻子病危關(guān)頭的無奈之舉，他想到的是此舉能幫妻子也幫自己走過這段艱難歲月，但他沒想到事情會一下子變得如此不可收拾。

而肖婷婷那邊，當她得知趙信義已離婚之后，加快了要與他正大光明走到一起的步伐。每一次外出參加活動，她都要趙信義陪她一起去；每一天晚上，也總要他到她那邊去。然而，纏綿過后歸于平靜，肖婷婷總是奇怪地感覺到，這種快樂是虛浮的，她一點兒也不踏實。她想，自己的行為盡管有落井下石之嫌，但是我傾其所有幫助了趙信義，也給了李芳最實實在在的幫助啊，我為什么就不能心安理得呢?

接下來的日子，趙信義只覺得一天比一天身心疲憊。幾經(jīng)權(quán)衡之后，趙信義覺得自己“賣婚救妻”的做法真是昏了頭，搞得自己好端端的家散了，妻子飽受傷害不說，自己也弄得惶惶如喪家之犬。他很懷念一家人在一起的溫馨時光，再苦再難，總比這種躲躲閃閃的日子要強。

但是，他的這個想法又不敢向肖婷婷說出。肖婷婷給的那40萬元已經(jīng)被他折騰得差不多了?，F(xiàn)在自己如果提出悔婚，拿什么還給人家呢?

趙信義苦悶極了，他不是那種能瞞得住心事的人，跟肖婷婷在一起，他總是神思恍惚，魂不守舍，令肖婷婷極其不滿。這天晚上，肖婷婷跟趙信義纏綿的時候，見他心不在焉，全不在狀態(tài)，就問他怎么了。

趙信義決定實話實說，嘆息一聲道：“對不起，婷婷，我、我真的很難過，跟你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我的良心都受譴責(zé)，我總覺得我的荒唐舉動會把李芳害死。如果她死了，我這輩子良心都會不得安寧。婷婷，求求你，我們分開吧!讓我回去照顧李芳，也好贖回你我做下的罪孽……”

最擔心聽到的話還是聽到了，肖婷婷心如刀割。她翻身起來，淚如雨下地說：“趙信義，你只想要對得起你的妻子，沒想要對得起我嗎?我拿出這些年辛苦賺來的錢，幫你渡過難關(guān)；不惜別人戳我的脊梁骨跟你在一起，難道你就感受不到我對你的真情嗎?難道我對你的感情，在你心里就這么一文不值嗎?你如果走了，我又會遭到多少人的嘲笑，你知道嗎?”

肖婷婷的話讓趙信義無言以對。這時他才意識到，其實他辜負了兩個對他用情極深的女人，他是一個罪人。肖婷婷明白趙信義的心思后，深感失望。她突然悟出自己與趙信義之間的浪漫設(shè)想其實是經(jīng)不起現(xiàn)實的考驗的，她這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

激情過后，肖婷婷關(guān)于愛情的玫瑰夢終于醒了，思來想去，她覺得自己總不能人財皆失??！終于有一天，她約來趙信義，對他說：“我想通了。你想回到李芳身邊去我也不攔你了……但那40萬元你總得還我吧?哪天將錢還我了，哪天你就回去吧!”

趙信義一時語塞，無法回答。左右為難幾天之后，8月5日，他與肖婷婷不辭而別，回到李芳身邊。

2005年8月11日，人財皆失的肖婷婷在痛苦無奈之中，一紙訴狀將趙信義和李芳告上區(qū)人民法院，要求兩人歸還40萬元。

40萬元是借款還是補償費

2005年9月9日，法院對此案進行了審理。因事涉隱私，法庭采取不公開開庭審理的方式。

上午9時，肖婷婷在母親陪護下，坐到原告席上。原本青春亮麗的肖婷婷，看上去十分憔悴。被告席上，趙信義與李芳肩并肩坐在那里。經(jīng)過這一段大悲大痛的折騰，李芳已是形銷骨立，不成人形，而心懷愧意的趙信義回到家中后，把全部心思都用在照顧病妻上。他見李芳的頭發(fā)亂了，就下意識地伸手幫她理了理，順便幫她把一件外套披到肩上。看到這一幕，肖

婷婷心里一陣絞痛。

短暫的沉寂后，法院宣布進入相關(guān)程序。肖婷婷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訴稱：2005年6月29日，被告趙信義找原告借款40萬元做生意，口頭承諾借款日期為10天。原告從存折上取出40萬元給趙信義，被告趙信義即將40萬元存入李芳戶頭上。被告借款后，向原告出具了欠條。借款到期后，被告趙信義沒有按約歸還借款。故原告要求法院判令兩被告共同償還原告40萬元欠款及利息。

對此，趙信義的代理人向法庭陳詞：原告起訴之法律關(guān)系界定為“民間借貸”，實際上是以合法方式掩蓋非法目的的一種行為。借款實際上是肖婷婷要求被告離婚，而自愿拿給李芳的補償費。這筆借款是肖婷婷以破壞他人婚姻幸福為前提，花錢迫使弱者出讓丈夫的一筆荒唐交易，不應(yīng)受到法律的保護。他請求法院駁回肖婷婷的訴訟請求。

李芳也為自己辯護道：40萬元是原告自愿拿出來給自己的離婚補償費，自己分文未得，全部由趙信義償還了個人債務(wù)；而且這筆債務(wù)違反法律規(guī)定，不應(yīng)受到法律保護。因此，自己不應(yīng)是本案的被告，請求法院駁回原告對自己的起訴。

當天的庭審，揭開了這樁看似普通的民間借貸官司背后令人欷歔的一幕。李芳作為病人在法庭上的泣淚陳詞，讓趙信義和肖婷婷也不得不低下頭。

雖然這絕不是一場簡單的借貸案，但是，李芳缺少關(guān)鍵的證據(jù)——向法庭證明這是一樁買婚案的得力證據(jù)，那么肖婷婷借錢給趙信義是實，趙信義拿錢還債及付妻子醫(yī)療費是實，于是，趙信義向肖婷婷出具的那一紙借條成為法院判決的依據(jù)。

法院認為：被告趙信義向原告出具的借條，是雙方真實意思的表達，合法有效。被告趙信義理應(yīng)按約定償還原告借款本金及利息。并且，雖然欠條以趙信義個人名義出具，但是在他與李芳婚姻存續(xù)期間出具的，因此，雖是以趙信義個人名義所負的債務(wù)，也應(yīng)視為夫妻共同債務(wù)。

2006年初，法院的判決書送到了李芳手中。法院判決她與前夫一起償還肖婷婷借款40萬元，并負擔8000余元案件受理費。

這場由情感糾葛引發(fā)的訴訟雖然已經(jīng)塵埃落定，但由此引發(fā)的一切卻并沒有完結(jié)。

肖婷婷贏了官司，但她心底的傷痛一時無法撫平。她的親友罵她“情令智昏”，街坊鄰居說她“想男人只怕是想瘋了！”“真沒良心，別人家的妻子得重病了，她卻要做第三者，得不到人家時，還拿出40萬元來買男人……”巨大的輿論壓力令她精神幾近崩潰。趙信義根本沒有償還能力，連房產(chǎn)也在離婚時劃給了李芳。法院面對一個絕癥病人賴以棲身的房子，是不能拍賣的。盡管肖婷婷一次次跑法院，要求強制執(zhí)行40萬元巨款，但這筆錢始終還是鏡中之花?；叵肫鸲潭處讉€月里發(fā)生的噩夢般的一切，她后悔至極。

趙信義以身換錢的事情傳開后，他一下成了原工作單位及朋友們議論的焦點。一些人對他的行為給予同情與理解，另一些人則說他沒有脊梁與骨氣。與此同時，因為一時無力歸還40萬元巨款，他對肖婷婷充滿了愧疚，時時刻刻處在良心煎熬之中。

趙信義更痛苦的是，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李芳對他的怨憤卻并沒有因為他回來而煙消云散，剛烈的李芳寧死也不原諒自己重癥纏身時丈夫的背叛。她甚至堅決拒絕了他的復(fù)婚要求。她說，破鏡可以重圓，但即使重圓，破鏡還是破鏡，與其這樣，她寧愿在孤獨中病逝。到發(fā)稿時止，李芳還沒有進行腎移植手術(shù)，且病情越來越重。

三個人一時還無法走出困境，他們的經(jīng)歷令人嘆息。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生活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相對于頗具變數(shù)的感情，理智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