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導(dǎo)游時,異國校友萍水相逢
王勇的家在山東青島,父母都是工薪階層。2001年初,王勇進入一家駐扎在青島的跨國公司,但工作一段時間后,王勇發(fā)現(xiàn)自己的知識很不夠用。于是,2001年7月,29歲的王勇放棄了這份還算不錯的工作,自學(xué)考入了北京大學(xué)法語系讀書。
入學(xué)的第二年,王勇和很多學(xué)生一樣,開始為籌措自己的學(xué)費四下打工。2002年9月的一個星期天,導(dǎo)游公司通知王勇,有個叫卡奧樂的法國留學(xué)生想找一個向?qū)?,干一天?0元錢的收入,問他愿意不愿意做。50元錢雖然少了點,但聽說對方是法國人,正好可以借此機會鍛練一下法語口語,王勇便一口應(yīng)承下來。
卡奧樂來自法國比利牛斯地區(qū)的首府圖盧茲,那是一個開滿鮮花的城市。和所有的法國少女一樣,25歲的卡奧樂有一頭金褐色的長發(fā),和一雙地中海一樣湛藍的眼睛。喜歡中國文化的卡奧樂之前曾在法國學(xué)過兩年中文。2001年初,卡奧樂被巴黎大學(xué)錄取,但她決定先到中國進修漢語,就這樣,她來到北京大學(xué),成為中文系的一名留學(xué)生。
原來卡奧樂還是校友呢!兩個年輕人見面后很快消除了“雇傭關(guān)系”,并漸漸開始“各取所需”,用法語和中文互換交談。一路上,王勇不斷糾正著她在中文上的語法錯誤,在潘家園下車時,王勇只顧和卡奧樂說話,猝不及防一輛飛馳而來的轎車從后面沖了上來,將他刮倒在地上。當(dāng)王勇呲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時,那輛轎車卻早就不見了蹤影,連車牌號也沒看清??▕W樂見狀,大呼小叫地要送他去醫(yī)院。王勇擼開褲管仔細地看了看,膝蓋蹭掉了一大塊皮,滲出一片小血珠,看到卡奧樂一臉不忍的樣子,王勇突然高興地大叫起來:“太好了,我的褲子竟然沒破!”卡奧樂一下被王勇逗樂了,笑著說:“你真有趣,有機會,我可以再找你練中文嗎?”王勇點頭答應(yīng)了。因為這次做導(dǎo)游,王勇和卡奧樂相識了。
激將下,第一次親密“約會”
2003年7月,王勇班級里的男生們紛紛向“圍城”挺進,聚在一起時,女朋友是百談不厭的話題。而王勇整日埋頭于書本,不屑于談情說愛,感情上始終一片荒蕪?!巴跤?,咱們班只有你這片地不長莊稼了!”同班的男生常?!昂掼F不成鋼”地批評他,面對這樣的調(diào)侃,王勇總是一笑了之。時間久了,男生給他取了個“愛情上甘嶺”的外號。
“上甘嶺,你什么時候開始談戀愛呀?”一天晚飯后,幾個舍友又開始取笑王勇。王勇氣不過,憤憤地回答道:“那個叫卡奧樂的法國女生常常勾引我,我都懶得理她!”本來是隨口說的一句話,卻引來舍友們一片小聲唏噓。舍友常彬不依不饒地詰問:“她是怎么勾引你的,說出來聽聽?”此時,王勇知道自己已騎虎難下了,只好故作幽默地說:“她經(jīng)常對我暗送秋波,有一次她看了我35秒又4分之3秒!”
大家哄然大笑。常彬更是極盡挖苦地說道:“卡奧樂經(jīng)常朝我笑,有一次上晚自習(xí),她坐在我旁邊唱:‘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绷韼讉€舍友干脆說:“上甘嶺,別自作多情了,我看你完全是單相思!有本事你將卡奧樂領(lǐng)到我們宿舍來?!?/p>
不甘示弱的王勇真的走出了房門,在月光皎潔、涼風(fēng)陣陣的操場上,王勇的頭腦清醒過來,并為一時的口舌之快而后悔。此時,留學(xué)生的女生宿舍已經(jīng)不許外人進出了。但現(xiàn)在折回宿舍,還不被那群小子笑死;如果不回去,難道今晚要睡在操場上?王勇真的進退兩難了。
在操場上徘徊了N圈后,萬般無奈的王勇只好打電話給卡奧樂:“卡奧樂,我和舍友們打了個賭,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說完后,王勇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電話的那一端明顯愣了一下,好半晌,響起了一串“咯咯”的笑聲?!巴跤?,你真有趣啊!”卡奧樂只說了這一句話后,便掛掉了電話。王勇以為她拒絕了自己,感到一下掉到了冰窟窿里,他捏了捏口袋里的幾個零錢,盤算著今晚在哪家廉價些的旅館里過夜。就在這時,卡奧樂出現(xiàn)了!
她身著一件白色的小衫和淡藍色的牛仔褲,乘著夜色款款走來,猶如風(fēng)中不停吐露芳香的玫瑰。王勇的心一陣緊似一陣,卡奧樂,你真的來了?卡奧樂,你真的愿意充當(dāng)我的“女友”??▕W樂說:“現(xiàn)在就去你們宿舍,我倒要看看他們是怎樣欺負(fù)你的!”
宿舍門打開的一剎那,那群渾小子的嘴巴全部變成了“O”形??▕W樂挽著王勇的手臂,裝作拿東西的樣子在宿舍里轉(zhuǎn)了一圈,此時,王勇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快意恩仇,什么叫揚眉吐氣。送走卡奧樂以后,王勇幸福地躺回到自己舒服的床上,回想著剛才那大快人心的一幕,激動中,他真的有點愛上卡奧樂了。
聚會上,傾情說出“我愛你”
2004年5月,北大的法語角一片綠意,此時,王勇和卡奧樂相識整整3年了。王勇很想將兩人的感情再進一步,但卡奧樂在法國的家庭很富有,而他家只是青島的一戶普通工薪家庭。從前,談戀愛看人的第一印象是他漂不漂亮,英不英俊,現(xiàn)在則變成看他背的是不是LV包,開的是不是BMW。
周圍人知道王勇喜歡卡奧樂,都勸他不必顧慮太多,因為美麗的愛情可以跨越一切溝壑。然而學(xué)習(xí)時,王勇可以口若懸河,但一到求愛,他就結(jié)結(jié)巴巴了。有時候,王勇會試探著對卡奧樂說:“我是咖啡,你是伴侶,我們只有在一起才會有好味道!”卡奧樂聽了,只是開心地笑了起來,完全沒有領(lǐng)會到這里面含蓄的求愛意思,只當(dāng)他是在逗笑。還有幾次,他倆在練習(xí)日常會話時,王勇有意對她說“我愛你”,盡管他說得很深情,但卡奧樂卻無動于衷。的確,東方人表達情感的方式和西方人不一樣,東方人說出“我愛你”,無異于驚天動地,但在西方人看來,即使是在正式場合說,也無異于和吃飯睡覺一樣隨便。更何況是在練習(xí)會話時說出來,卡奧樂以為這是一句臺詞呢!
王勇知道自己應(yīng)該找一個公眾場合,對卡奧樂正式表白,正在這時機會來了。一個法國留學(xué)生過生日,邀請王勇和卡奧樂去參加生日party。王勇下定決心要好好表現(xiàn)一下。一幫留學(xué)生也在拼命成全他。5個男生不知是真是假紛紛“喝醉”了,借著酒勁兒,王勇用法文唱起了一首著名的法國歌曲《我叫伊蓮娜》,他還將這首歌改了歌詞:伊蓮娜(卡奧樂),一個很普通的女孩,伊蓮娜(卡奧樂),我也有快樂和悲傷,想找到屬于我的愛情。我盼望詩歌(卡奧樂)的陪伴,那樣我(王勇)會別無所求!
當(dāng)王勇鼓足全部的勇氣,在眾人面前向卡奧樂說“我愛你”時,卡奧樂終于羞澀地向他走了過來,王勇則趁勢一把將卡奧樂擁抱入懷,幸福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而5個“喝醉”的男生此時也全部“醒”了過來,圍繞著他倆又唱又跳。
有一次,兩人逛西單,在一家飯館門前,卡奧樂走不動了,她破例對王勇說:“我太累了,你點一盤菜葉海參給我吃吧!”吃完這頓飯后,卡奧樂開心地對王勇說:“這是你對我最好最實際的愛情表白,我們的愛情似海參(海深)!”王勇此時才明白卡奧樂吃這盤菜的目的,他開心地說:“你終于懂得東方的含蓄,現(xiàn)在真的像個中國人了?!?/p>
情深處,大海見證跨國情
2005年1月20日,王勇帶著卡奧樂回到了家鄉(xiāng)青島。當(dāng)王勇帶著卡奧樂出現(xiàn)在青島的家中時,全家人都感到十分欣喜。尤其是奶奶,拉著卡奧樂的手說個沒完。雖然奶奶的青島方言讓卡奧樂一知半解,但人在表達自己的感情時,即使不用語言,也能有真心的感受,因為人性是相通的。
青島之行很快結(jié)束了,美麗善良的卡奧樂給王勇的家人留下了極其美好的印象,所有人都從心底里接受了卡奧樂,而卡奧樂通過與王勇家人的接觸,從老人們的慈祥與寬厚中也感受到親生父母般的疼愛。最得意的要算是王勇,看著自己心愛的女朋友與家人相處得如此和諧融洽,王勇的心里充滿了喜悅。更重要的是,這次旅行確定了兩人的婚期。
2005年10月中旬,兩人重回青島。21日上午,王勇來到青島出租車市場,在一大排機動三輪摩托車前,他挑中了其中的一輛,這輛三輪車噴著紅漆并帶頂篷,王勇很滿意,他告訴車主劉師傅,自己將要把這輛三輪車“打扮”成一輛婚車,明天去迎娶自己的法國新娘。劉師傅初聽時,還以為這個年輕人在和自己開玩笑,當(dāng)弄清真相后,劉師傅對王勇翹起了大拇指,連連說道:“這真是我的福分,做夢也沒有想到,我的三輪車能夠去接法國新娘!”
22日早上6點30分,王勇親手給這輛三輪車扎花,頂篷上,王勇扎上美麗的紗巾并鋪上漂亮的玫瑰,兩側(cè)掛上碩大的綢花,連三輪車的把手都用紅絲帶裝飾一新。上午9時30分,王勇領(lǐng)著卡奧樂到天主教堂舉行結(jié)婚儀式,儀式結(jié)束后,新娘卡奧樂幸福地挽著新郎王勇的手,直奔停在教堂前的“三輪婚車”。在王勇的攙扶下,卡奧樂上了車。
在“三輪婚車”駛往棧橋的途中,坐在車內(nèi)的他倆看到很多對新人乘坐著高檔豪華轎車與自己擦肩而過,但王勇和卡奧樂僅僅相視一笑,隨后緊緊依偎在一起,沉醉在無盡的浪漫之中。在棧橋拍完一組照片后,兩人又坐著“三輪婚車”趕往青島第一海水浴場拍照。海水浴場的游客圍著三輪車議論紛紛。途中,許多車輛見到這輛與眾不同的婚車都放慢了速度讓其先行。
王勇高興地對卡奧樂說:“你看,有這么多人在羨慕咱們呢!”然后又有些遺憾地說,“你選擇三輪車作婚車,日后我回想起來會愧疚的?!笨▕W樂深情地看著王勇,回答道:“真正的浪漫不在于高消費,婚事越簡化,我們的愛情越浪漫。最起碼我們敢坐的車,別人不會去坐,這樣做更體現(xiàn)了夫妻之間的實在、真誠和信任。”
再有一年,王勇就將如期畢業(yè),卡奧樂至少還要在北大校園里學(xué)習(xí)兩年,以后是留在中國,還是返回法國兩人還沒有決定。對于這些看來十分重要的問題,卡奧樂和王勇已經(jīng)覺得完全不是問題。因為他倆相信,只要有愛,在他們的字典里就永遠找不到“困難”這個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