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強烈的陽光,轉(zhuǎn)眼間就烏云翻滾,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倒下來。
小兒趴在桌前,對著窗外的雷雨發(fā)出懼怕的驚駭聲。我最氣不過的就是他這種膽小的樣子,吼道,你是個男子漢知道吧,下雨打雷有什么好怕的,男子漢長大了要干大事的,來,挺直腰桿!
小兒按照我的要求做了。沒過一會,他好像想起件事,說,我要給媽媽打電話。于是,他拿過我的手機,口中喃喃有詞,是他媽媽的手機號碼。打通了,小兒急切地說:“媽媽,你在哪兒?”當?shù)弥獘寢屨卩l(xiāng)下時,說:“媽媽你現(xiàn)在可不能回來噢,城里正在下大雨,還打雷,好大好大的雷,你千萬不能回家,就在鄉(xiāng)下呆著,要等城里雨停了才能回來啊!”
他媽媽后來說:“一屋子的人哄一聲全笑起來!”都說,你真的好福氣,有這樣一個關(guān)心媽媽的好兒子。她說,當時接了兒子的這個電話,眼淚差點都要涌出來,本來這應(yīng)該是大人說的話,卻反而被孩子稚嫩的嗓音說出來。8歲小兒并不清楚,城里鄉(xiāng)下其實不過才十幾公里的距離,都在一片小小的天空下,都是同樣在下雨、打雷,但那一片愛心,那一片沒有絲毫雜質(zhì)的童稚愛心,讓人無法不感動。而且,因為來得猝不及防,被擊中之后就有些傷感,就有些特別的滋味——那個大人好像再也不會這樣說話了,要么是早已忘了,要么就是干脆懶得打這樣的一個電話。
我只好裝聾,因為我無法應(yīng)答,內(nèi)心深處也許有一種叫“歉疚感”的東西,卻無法說得出口。的確,世事倥傯,勞力勞心,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生活中的一些細屑情節(jié),已漸漸地被我忽略。但正是這些點點滴滴的細屑情節(jié),才組成生活這部大書的全部內(nèi)容啊!
我問小兒,那天為什么給你媽媽打那樣一個電話。小兒說,爸爸你不是說我也是一個男子漢嗎?男子漢要保護女人,媽媽是女人,我們都要保護她,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