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老彭就和老婆吵了起來。這幾年,兩口子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家庭戰(zhàn)爭不斷蔓延……戰(zhàn)后,家里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然而晚上,老彭只有睡沙發(fā)的份兒了。
第二天早晨,老彭打開電視,看自己最喜歡看的彩票中獎情況。忽然,老彭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喊:中獎了,二等獎,50萬……
這下樂壞了老彭的老婆,兩口子高高興興地取回了獎金。老彭的老婆笑得兩眼瞇成了一條縫兒,再想不起來罵老彭了。
有了錢,兩口子開始計劃怎么花。老彭說:“咱這50多平米的房子也該換換了。先買套房子吧!”以往都是老婆說了算,可今天老婆卻點點頭笑著說:“你做主,你做主……”
真是有錢好辦事兒,一眨眼的工夫,老彭兩口子搬進(jìn)了110多平米的新居。
有了新房子,老房子怎么辦呢?老婆主張把房子賣了。老彭卻說:“房子不能賣,我到銀行打聽過了,咱那房子也只能賣個三四萬塊錢,存到銀行,去掉上稅,剩不下幾個錢,不值。反正也不急著用錢,不如租出去。一年剩兩千塊沒問題。”老婆聽了,沖著老彭豎起了大拇指。
老彭思考了一下,又接著說:“冬天的取暖費還是個問題!”老婆一旁說:“是呀!去掉取暖費,咱就合不來了。”“咱倆辦個假離婚,一個房照上寫我名,一個房照上寫你名。你在政府大院兒工作,報銷不成問題,咱這個大的就寫你名,我們單位不???,那戶小的就寫我名。”老婆又一次為他豎起了大拇指。
沒幾天,老彭在自己原來往的那戶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子窗戶上貼出了一則房子出租廣告。別看老彭的房子小,卻在繁華地帶,把房子租出去一點不難,廣告貼出去不到一個星期,先后有十幾個人打聽房租價兒。
這天,有一位姓于先生的給老彭打電話,說是要租他的房子。老彭要價月租280元,一年2360元,一次最少要預(yù)交半年的租金。沒想到,這位于先生是個豪爽之人,竟然主動說付一年的租金。老彭心里一動,前幾位租房的人都嫌月租貴,這位不但不嫌貴,還主動先付一年的,會不會有什么鬼呀!老彭轉(zhuǎn)念一想,也沒什么,他交了一年的租金,錢在我手里攥著,我怕啥呀?想到這里,老彭自己暗自笑了。我是啥人呀?聰明絕頂。誰能騙得了我呀!
這天下午,老彭見到了這位于先生。于先生是標(biāo)準(zhǔn)的關(guān)東大漢,長得虎背熊腰,還真看不出,他是位做買賣的,要不是他自己說是做皮草生意的,老彭還真沒看出來。老彭對于先生說:“既然咱認(rèn)識了,就是朋友。有句話我想先說在前頭?!庇谙壬c點頭,很客氣地說:“兄弟不妨直說?!薄霸蹝陚z錢兒也不容易,咱哥倆兒自己簽個協(xié)議就得,別到房產(chǎn)局和務(wù)業(yè)物管理部門登記了,要是通過他們,還得交一筆錢,那錢無論誰出都不合適!”其實,老彭早就打聽好了,那筆錢要房主交。
于先生仍舊豪爽地答應(yīng)了。
兩個人研究了一下,立下了一個字據(jù)。二人簽了字,還按了手印兒。
于先生很客氣,也大方,伸手從兜里拽出一摞百元大票兒,說:“看你老兄也是個實在人,我就先交2500元,湊個整兒,要是我什么時候不租了,你再退給我?!崩吓硪灰娺@架勢,還真有些不自然,嘴里說著“不好意思”,手伸得比誰都快。
老彭的房子高價租出去了。
回到家,老彭拿著那摞百元大票在老婆面前晃來晃去,顯示自己的英明。老婆又豎起大拇指。老彭哼著小曲兒,走進(jìn)浴室洗澡去了。
沒多少日子,于先生來找老彭。說自己和公司里缺個職員,請他幫著找個可靠的人,月薪800元。老彭一聽,忽然想到自己的小姨子,大學(xué)畢業(yè)還在家等著工作呢,這可是個好機會。于是,老彭當(dāng)場就答應(yīng)下來,他拍著自己的胸脯兒說:“于先生盡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p>
老婆下班回來,一進(jìn)門,老彭就迎上來。笑嘻嘻地對老婆說了這件事兒。老婆很高興,夸他惦記著娘家人。老彭像吃了蜜一樣,甜著呢!
數(shù)月后,老彭接到單位通知,要他去上海辦事兒。
老彭走了。
半個月后,老彭回來了,一下火車,他就摔了個大跟頭,回頭一看,地上有50塊錢,老彭撿起來心想:怪不得人們都問摔跟頭的人,撿多少錢哪?感情真能撿到錢哪!可惜,自己這趟差辦得很差……
來到家門口,老彭敲了半天,沒人開。老彭拿出自己的鑰匙,對準(zhǔn)門的鎖孔,擰了半天。奇怪,怎么也打不開。正納悶兒呢,身后一位中年男人說:“先生,你找誰?”老彭笑了笑,說:“你說怪不怪?這門怎么也打不開?!敝心昴腥艘残α诵Γ劬飬s閃著兇光,說:“不怪,這有什么可奇怪的?這是我家,你當(dāng)然打不開?!崩吓硪幌伦鱼蹲×?。這怎么可能?這明明是我的房子嘛!
還沒等老彭有什么反應(yīng),中年男人伸手從兜里掏出鑰匙,“啪”地一聲脆響,門開了,里面?zhèn)鱽硪晃慌康穆曇簦骸坝H愛的,你怎么才回來呀!我在洗澡呢!”
老彭愣住了。他拿出手機,給老婆打電話,老婆的電話打不通,電話里傳來一位女士甜甜的聲音:這個用戶已停機,這個用戶已停機……
老彭轉(zhuǎn)身想走,門突然開了,還是那位中年男人,他伸出頭問:“先生,你姓彭嗎?原來的房主給你留了封信。”老彭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信,打開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信是老婆寫的,就那么幾句話:
“對不起,我把房子賣了。咱們已經(jīng)離婚了,你就不要找我了。賣房子的錢我?guī)ё吡?,跟你苦了這么多年,多得點兒也是應(yīng)該的。咱們原來的那套房子歸你了。祝你好運!”
老彭看完信,不知是氣,還是悶,反正腦袋極其難受。
其實,老彭早有預(yù)感,自從搬了新房,老婆就多少起了點變化,化妝品越來越貴了,衣服越來越時尚了,吃的越來越講究了,用的越來越時髦了……
老彭拎著自己的行李心想:這婆娘真夠狠的,連個衣服都沒留下。現(xiàn)在只得回老房子那兒去,跟老于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一起住幾天再說。
來到老房子,老彭伸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一位漂亮女士走出來,那女士很禮貌地問:“請問,你找誰?”老彭笑了笑說:“你一定是于大嫂吧,于大哥在不?”女士突然變了臉:“你說什么?誰是你的大嫂呀?你到底找誰?”老彭一見女士有些生氣,便客氣地說:“我是這房子的房主。我想找于先生!”
女士笑了,說:“開什么玩笑?我昨天剛租的房子,交了一年的租金2360元,房主還便宜我們,給我們免了零頭兒呢!不信,你看,這是協(xié)議……”
老彭頓時覺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老彭醒來時,自己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門診室的病床上了。身邊沒有一個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的。他打了個“唉”聲。老婆不知去向,新房不明不白的歸了別人,老房子住不進(jìn)去又不能再租,這……
老彭下了病床,想走,一位大夫走過來說:“先生,請你把醫(yī)藥費交了,一共25元?!崩吓砜嘈α艘幌?,交了錢,出了醫(yī)院,往大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