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響起了急促的電話鈴聲,原來是姨媽從工地上打來的,說工地上缺人手,讓媽媽趕緊派四個人過去。
現(xiàn)在已是臘月二十六,誰還有閑工夫去幫小工。媽媽走遍全村,就是湊不齊四個人。情急之下,媽媽決定讓我去充數(shù)。說真的,當時我還挺不愿意的,一邊烤火,一邊看書,多舒服呀!無奈,母命難違,我只能從命。
剛到工地,女老板就過來吩咐我們工作。一看見我,她就從頭到腳地打量起我來,像看不起我似的,傲慢至極。接著就責(zé)問姨媽:“怎么搞的,叫個小孩來,干得了什么?”姨媽很難為情,什么話也沒說,只是低著頭,場面頓時很尷尬。為了打破僵局,我開了口:“老板,您息怒。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是上高中的學(xué)生,有的是勁。請相信我,我一定能行。說吧,您要我們干什么,我們馬上就動手?!崩习迮酝耍皿@訝的目光注視著我,然后戴上墨鏡,指著那堆磚塊說:“你們四人分兩組,用斗車將這些磚塊運到那個吊籃上去,供上面的工人筑墻。要記住,動作要快,還有,要注意安全。給,帶上它!”說著,遞給我們每人一個安全帽。我們馬上投入工作。哎!總算有驚無險,我這張小嘴也算幫我躲過一劫,繃緊的心弦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工地上很嘈雜,汽笛聲、電焊聲、吊籃與臺柱之間的摩擦聲、工人們的叫喊聲……看到那老板在監(jiān)視我們,我馬上回過神來,隨手揀起眼前的磚塊就往車里扔。我一口氣連扔了許多,連腰都沒直一下,兩眼只在磚塊與斗車之間移動,整個人就像木偶似的?!皦蛄?,夠了!”我機械的動作被叔叔的一聲吼叫嚇停了,原來車已經(jīng)裝滿了,再裝就要超載了。我悄悄轉(zhuǎn)過頭去看那老板,沒想到她還死盯著我不放,看著她那兇巴巴的樣子,我極不情愿地向她微微一笑,馬上轉(zhuǎn)過頭去幫叔叔推車,再也不敢看那“老妖婆”了。
剩下的時間我變得特別老實,磚一塊一塊地往車里擺,整整齊齊的。當我累得腰酸背疼,剛坐下來想休息一會兒時,就發(fā)現(xiàn)有人朝我走來。我抬頭一看,又是老板。她摘下眼鏡,怒視著我,罵道:“你怎么這么笨,坐在這里閑等?兩人共拉一輛斗車,還只用一個吊籃,夠嗎?上面的工人一直打我手機說磚不夠用,你竟然有閑情在這里休息??烊グ涯沁叺目斩奋囃七^來,用另一個吊籃一起運,真沒見過你這么愚蠢的家伙?!蔽衣犃藲鈶崢O了,真想和她打一架。但“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只得忍氣吞聲接著干。整個下午我和叔叔都忙得不可開交,推著斗車不停地在泥濘小路上穿梭。這邊的吊籃剛升上去,那邊的吊籃又降落下來。我真的是手忙腳亂,累得暈頭轉(zhuǎn)向了。雖說是嚴冬,我卻汗流浹背。
下午六點鐘左右,勞動終于結(jié)束了。我用雙手捧著老板發(fā)給我的工資,我平生頭一次用自己的血汗換得的工資———二十元錢,才真正體會到原來掙錢是這么的不容易。
還記得比爾·蓋茨寫給高中畢業(yè)生和大學(xué)畢業(yè)生的書里,有這么一條準則:“If you think your teacher is tough,wait till you get a boss,he doesn't have tenure.”(如果你認為你的老師嚴厲,等你有了老板再這樣想。老板可是沒有任期限制的。)是呀!生活就是這樣,真正體味一下,也許會別有一番滋味?!咀髡呦岛笔÷槌菐煼秾W(xué)校大別山文學(xué)社社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