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虎

巴顏喀拉山——黃河的發(fā)源地。這里水豐草美，景色迷人，牦牛和藏羊成群游蕩，自古以來就是青藏高原上美麗的天然牧場。

巴顏喀拉山，位于青海省的果洛、玉樹和四川省的阿壩三個藏族自治州境內(nèi)。位于山脈西北部的主峰海拔高達5266米，山頂終年積雪不化，發(fā)育有現(xiàn)代冰川。巴顏喀拉山屬于東昆侖山尾翼的南部支脈，同時也是長江水系和黃河水系的分水嶺，其南坡徑流匯入通天河和金沙江而屬于長江流域；其北坡徑流則匯入瑪曲屬于黃河流域。因此，巴顏喀拉山也被稱為“江河的搖籃”。

過去，由于巴顏喀拉山山高水遠，交通不便，是科學研究特別是生物科學研究的薄弱地區(qū)。近代以來，陸續(xù)有各種科學考察隊來這里進行考察。我有幸多次來到這里進行生物多樣性及其生態(tài)環(huán)境的科學考察。每次來這里，都會留下一些令人難忘的記憶。

珍禽黑頸鶴

巴顏喀拉山北麓的黃河源區(qū)作為聞名于世的“中華水塔”，不僅分布著無數(shù)的河湖水域、山泉、冰川，而且分布有大片的高寒類型的濕地，因此是高寒生態(tài)系統(tǒng)中物種多樣性最為豐富的地方。

多年前，我隨草原建設規(guī)劃調(diào)查組，騎馬來到了位于巴顏喀拉山北麓的黑河鄉(xiāng)野馬灘一帶。這里遼闊坦蕩，水草豐盛。每年夏季，許多水禽和野生食草動物都棲息于此。黑頸鶴就是其中之一。黑頸鶴是我國青藏高原特有的珍稀禽類，馳名國內(nèi)外，被列為國家一類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有重要的科學研究及觀賞價值。美國的鶴類研究中心早就收集齊了世界現(xiàn)有15種鶴類中的14種，但至今獨缺黑頸鶴標本。

黑頸鶴是目前世界上鶴類中瀕危程度最為嚴重的一種，全球僅存不足千只，已被列入國際瀕危物種“紅皮書”中。在青藏高原和云貴高原的一些濕地中，黑頸鶴呈少量或零星分布，一般僅2—10只，最多也不過50多只，很少有更多一起活動的。黑頸鶴的覓食和繁殖地多選擇在高寒沼澤濕地或高寒沼澤草甸，以及湖濱草灘等處。這類地方人煙稀少，水草豐美，食物充足，是黑頸鶴的理想棲息地。

初春的3月，盡管這里仍被白茫茫的冰雪覆蓋著，大地依然凍得硬如鐵石，但是，黑頸鶴已經(jīng)從遙遠的南方越冬地飛回到這里，為繁殖它們的后代進行著早期的準備工作。飛行時，它們都是列隊而飛，有時排成“人”字，有時排成“V”形，有時則排成一路縱隊，不緊不慢地揮動雙翼，飄飛而來，飄飛而去，動作輕盈，姿態(tài)優(yōu)美。

黑頸鶴的食物以魚、鰍類、貝殼等動物和高原植物的種子和根莖為主。傳說黑頸鶴同天鵝一樣實行嚴格的“一夫一妻”制，并且從不離異，任何一方喪偶后也不再另覓新歡，而是獨老終生。當?shù)氐牟刈逋麣v來就有愛鳥護鳥的傳統(tǒng)，特別是對黑頸鶴更是視為象征吉祥、幸福的神圣之鳥，從不加害。偶爾有人碰到受傷的黑頸鶴，也會把它送進寺院，進行救治和養(yǎng)育。所以一些寺院里經(jīng)常飼養(yǎng)著黑頸鶴。

我們到達野馬灘時，先后看見了好幾對黑頸鶴。我們試探著騎馬靠近了其中的4只，距離不足50米。從其舉止的親密程度看顯然是兩對戀人或是兩個家庭，這其中有許多動作都是黑頸鶴之間的求偶行為。它們一會兒追逐嬉戲，跳起旋轉(zhuǎn)的輕盈舞蹈，一會兒又引頸鳴叫、有唱有和……我們在一旁現(xiàn)賞著，許久都舍不得離去。

黑頸鶴一般到5月初開始產(chǎn)卵，通常每窩產(chǎn)卵兩枚，歷經(jīng)31—33天的夫妻輪流孵化，雛鳥便可出殼。幼鶴出殼后10多個小時即能下水游泳。它們渾身毛絨絨的，很可愛。母鶴對它們愛護倍至，精心喂養(yǎng)。但是，雛鳥之間卻并不團結(jié)，經(jīng)常相互打斗，有時難分難解，甚至出現(xiàn)傷亡。這種在鳥類中少見的不良行為，或許也是黑頸鶴數(shù)量奇少的原因之一吧。但是，作為一種生存競爭的行為，這或許又正符合自然法則。

神鳥禿鷲

禿鷲是青藏高原上體形最大的猛禽，體重有七八公斤，雙翅展開時接近2米，令人生畏。一次，在野馬嶺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我們發(fā)現(xiàn)一群約有一二百只的禿鷲，正圍著一頭死牦牛在搶食腐肉。死牛周圍方圓近百米的地方星星點點地站著的全是禿鷲，它們?nèi)頌鹾稚?，頸部禿裸無羽，頸根部的領羽外翻呈淡褐白色，恰似圍了一條絨絨的毛圍巾。這種形象或許就是人們把它們稱為“座山雕”的緣由吧。

為了觀察禿鷲的生活行為，我們幾個人索性下馬，在距離它們100多米的草灘上席地而坐。只見在死牛的身上，一二十只禿鷲擠在一起，半張著翅膀，推來擁去，各不相讓。一旦有哪一只搶到一塊腐肉或骨頭，就會趕緊跳躍著跑向稍遠一些的地方，看看后面沒有同類追來，就找一處自認為安全的所在，獨自享用。享用完畢，回頭又半張著翅膀，像鴨子一樣搖搖晃晃再過來爭搶，直至吃飽或是把肉搶光，才肯散去。有趣的是，它們之間的推推搡搡，只是為了擠走對方，好讓自己占據(jù)有利位置，并不直接發(fā)生爭斗。而被擠走的一方常會換個地方或仍在原地繼續(xù)加入爭搶的行列。即使有日寸被對方推個趔趄，甚至到嘴的肉又被搶去，也從不會惱羞成怒，大打出手。推擠的雙方常用翅膀來平衡和支撐身體，以防被擠倒在地，有時也用翅膀去推擠對方，但是，它們尖利帶鉤的嘴卻始終不愿離開腐肉和骨頭?？匆娢覀凃T馬走近，它們紛紛跳躍著奔向遠處，但并不飛走，當我們剛一離開，它們便又爭先恐后地跳向死牛。

藏族同胞中多有天葬的習俗，即把死者的遺體送到專門的天葬臺，在經(jīng)過一套簡短的宗教儀式之后，就將遺體分割、剁碎，讓禿鷲吞食，吃得越干凈越好。他們相信，這種天葬會使死者的“靈魂”升入“天國”。

禿鷲一般在森林中的大樹上營巢產(chǎn)卵，繁殖后代，但它們的覓食地卻經(jīng)常在沒有林木生長的高山草原地帶，所以經(jīng)常需要長途飛行。與禿鷲在長相和生活習性等方面相似的還有一種胡元鷲。顧名思義是因為它長著一撮小胡子，同樣也是青藏高原上的大型猛禽之一。

當?shù)厝烁嬖V我們說，禿鷲是他們心目中的“神鳥”。我們所見的這種場面除了在天葬臺，一般人平時不易見到。禿鷲有時比這還多，它們的力氣很大。據(jù)說十幾只禿鷲可以抓起一頭牛飛到空中，然后在一定的高度將牛扔下來摔死，再行飽餐。

其實，禿鷲通常只是喜歡覓食腐肉，對高原上因老、病、凍、餓等原因而倒斃，甚至已經(jīng)腐臭的動物尸體感興趣。由于它們的“打掃”和“清理”，不但清除了草場污染，清潔了高原環(huán)境，美化了自然景觀，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減少了疾病的傳播，所以，人們把它們和烏鴉等其他類似的以食腐肉為主的飛禽通稱為高原“清道夫”。由于禿鷲和胡元鷲是藏族同胞心目中的“神鷹”，所以，人們普遍對它們敬畏有加，它們也早被列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巴顏喀拉山地區(qū)的自然環(huán)境對所有生物來說都是異?？量痰?，同時也足見生活在這里的生物種類及其基因的獨特性和珍貴性。

沐浴雷雨冰雹

高原地區(qū)夏季的氣候變幻莫測，經(jīng)常是晴空萬里頃刻之間就陰云密布，雷電交加，大雨傾盆。但當你驚魂

未定時風雨雷電突然銷聲匿跡，太陽又露出熱辣辣的笑臉。而當你正在慶幸之時，說不定一陣非雪非雹的“冰粒”又突然降下，劈頭蓋臉打得你暈頭轉(zhuǎn)向。在巴顏喀拉山地區(qū)的考察中，這樣的遭遇我們都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有時一天能碰上好幾次，淋濕的衣服，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一次，我隨一支科考隊到瑪多縣黃河鄉(xiāng)熱曲河畔的白瑪納草原考察，就遭遇到了這樣的鬼天氣。當時一陣涼風刮過，不知從哪里飄來一片黑云，而且越積越多，緊接著就是列列的閃電和隆隆的雷聲，隨后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遠離當?shù)刈舳譄o處躲藏的我們只能默默地接受雷暴的“狂轟亂炸”和天水的“洗禮”和“沐浴”。

長期的野外考察經(jīng)驗使我每到這種時候總能迅速采取相應的自我保護措施。為防雷擊，我和同行的瑪多縣獸醫(yī)站的陳家牧先生跳下牛背，首先將身后的自動步槍的槍刺收折后倒背在背上，以防引來雷電，然后牽著牦牛到附近的一道土坎下蹲著，并和牦牛保持一段距離，任憑大雨沖刷。

為什么我們不能利用牦牛的龐大身驅(qū)來稍擋風雨呢?根據(jù)科學常識：當雷陣雨降臨時，在野外的人應盡量找低洼處暫避，以防突出地面較高的物體如大樹等引來雷電。這時我們不僅不能到大樹下躲避，而且還要防止“跨步電壓”的傷害。所謂跨步電壓，就是當雷電閃擊到地面的某一處時，會在該處周圍一定范圍內(nèi)形成一個由中心向四周逐漸降低的電位場。人畜在此范圍內(nèi)會由于跨開的兩腿間的電位差而造成傷亡。所以當雷電轟鳴時，在野外的人不宜多跑動，而應雙腿并攏站立或蹲于盡可能干燥的隱蔽處，以防跨步電壓。但是，我們騎來的牦牛卻是不理會這些科學道理的，仍舊四蹄叉開，若無其事地站在那里，真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架式，我們對它們就只好是“敬而遠之”了。

我倆相依著斜靠在低洼的土坎邊，拉起上衣從后面蓋住頭頂。不絕于耳的隆隆雷鳴伴隨著獵獵閃電幾乎響了半個多小時。我們起初只覺得雨水冰涼，待到后來竟凍得渾身發(fā)抖，因為這時已是冰雹加雨了。玉米粒大的冰雹打得我們疼痛難忍。為保護頭部，我們先是用雙手撐起蓋在頭上的外衣，以減輕冰雹直接擊打頭部的疼痛。頭部雖然暫時被護住了，兩只手卻不時被擊中。后來，我索性把六七公斤重的標本夾子頂在頭上，至于身體的其他部位尤其是腳腕部，已被打得發(fā)青而且麻木了。這時，比我年長十幾歲的陳家牧是一副什么慘象，我就無從知曉了。

半個多小時后，雷聲終于停了，冰雹也停了，這時我們才敢起身。環(huán)顧四周，身邊已積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雹粒，土坎下已成一條渾黃的河流，而我們的雙腳則幾乎全在水中，全身早已濕透，整個人就像剛從水中爬上來一樣，凍得直發(fā)抖。

命運各異的藏狗

巴顏喀拉山地區(qū)的牧民，家家都有養(yǎng)狗的習慣。一般在每戶帳篷前后，都拴著一兩條甚至三四條狗，此外，還有散養(yǎng)的狗。通常拴著的狗要比散養(yǎng)的狗厲害得多，它們也只是在白天才被拴著，一到天黑就會被放開。所以，每當夜晚，如果沒有主人出來為你擋狗，不要說來訪的客人進不了帳篷，就是我們這些?？稍诎滋爝M出走動，且已半客半主的熟面孔想進出帳篷，也是有危險的。

狗既是牧民放牧牲畜的好幫手，又是看家護院所必不可少的。在草場遼闊，牧戶稀疏的高原地帶，經(jīng)常有狼、棕熊甚至雪豹等食肉動物光顧牧戶的牛羊群和散養(yǎng)的馬匹，特別是在夜晚，狗能及時提醒主人注意安全。所以，這里的牧人對狗特別器重，有的就像家人一樣，進出都不離左右。許多藏族小伙子經(jīng)常把騎一匹好馬、背一桿長槍、帶一只純種的藏狗遠足辦事或游蕩草原看作是一種榮耀。

巴顏喀拉山區(qū)牧戶所養(yǎng)的狗大都是純種的藏狗。這種藏狗通常是黑黃兩色，背部及兩側(cè)為黑色，四條腿為黃色或白色，有時腹部和四蹄也會略帶白色。更有趣的是它們的眼睛上部靠近內(nèi)側(cè)的地方有一對黃色的毛斑，就像是另外一對眼睛，所以，有人也常把藏狗稱做“四眼狗”。

藏狗的繁殖能力很強，一胎能產(chǎn)4—6只甚至更多。當小狗斷奶后，主人或附近的牧戶就會從中選出性狀優(yōu)良者，拴在帳篷前的木樁上，精心馴養(yǎng)，以期成為看家護院的主將，在將來擔當重任。而對于其他落選的狗則期望值較低，待遇相對也差。但是，當一個地區(qū)的狗繁殖得越來越多，并遠遠超過相鄰牧戶的實際需要和喂養(yǎng)能力時，就會有一些落選者被主人家遺棄，最終淪為無家可歸的“野狗”。對于這些野狗，雖然整個藏區(qū)的牧人都不會蓄意去傷害它們，但也不會讓它們輕易走近自家的帳篷，更不允許它們分享家狗的食物。于是，這些野狗就只能在草原上過著漂泊、流浪和乞討為生的日子。在有寺院的地方，寺院也常會收養(yǎng)一些野狗。

同病相憐的野狗們常會聚在一起，特別是在白天，它們常在一個相對固定的地方休息。而每到夜晚，它們又會分散去附近不同的牧戶，等牧人休息后，在帳篷周圍找些被人丟棄的肉骨頭或是蹭些家狗的殘羹剩飯來充饑。天亮以后它們又會三三兩兩地離開牧戶，聚集在一起，就這樣過著經(jīng)常挨餓的凄慘日子。若是草原上有因病或因凍餓等原因而倒斃的牲畜，它們也會同其他食肉動物一起爭搶腐肉并發(fā)揮良好的團隊精神。這種時候，任何野獸都自知不是它們的對手，一旦發(fā)現(xiàn)它們，立刻會逃之夭夭。通常，每到冬季，牧人們宰殺牛羊較多，丟棄的牲畜內(nèi)臟等增多了，野狗的食物也會增加。若在春季，缺草或者有時還常常伴有雪災和大風降溫的情況下，牲畜就會大量死亡，所以，野狗的日子相反倒會好過得多。但在夏秋季節(jié)，野狗就要經(jīng)常忍饑挨餓。而餓狗有時是非常兇殘的，由于它們熟悉人性，有時甚至比野獸還膽大，偶爾也會因餓極了而在放牧者短暫離開或是休息時去偷襲羊群中的離隊者，或是捕捉高原鼠兔或別的小動物來充饑。雖然少有狗襲人事件，但是群體野狗對人的威脅還是存在的，特別是在夏季遇見饑餓的野狗群時。我也曾有一次與一群野狗狹路相逢的經(jīng)歷(盡管我?guī)е鴺?……好險，幸虧沒和它們翻臉。

尋找青海玄參

巴顏喀拉山不僅是長江和黃河的分水嶺，而且還是一些高原植物南北分布的天然界限。在我國傳統(tǒng)中藥中常用的甘松等植物就以巴顏喀拉山為其分布的南界。此外，這里更有許多本地特產(chǎn)的植物種類，青海玄參就是其中之一。這雖是一種黃河源區(qū)特有的普通植物，但卻是首先由俄國人于19世紀80年代在我國采集到的，作為命名根據(jù)的模式標本也一直保存在國外。整整一個世紀以來，中國的植物學家們一直未能采到這種植物的標本，也從未見過這種中國特產(chǎn)的植物。對于它的形態(tài)特征及生境、習性等各方面性狀的了解也只能是從國外的資料中獲悉。甚至在權(quán)威的《中國植物志》中也不得不遺憾地寫上一句“我們尚未采到標本”。1980年夏天，我再次來到黃河源區(qū)進行草場植物考察時，我仍然惦記著青海玄參。

考察的一天，晴空萬里，藍天如洗。陽光照在我們身上，暖融融的。我騎著牦牛，邊走邊采集標本。一路上都是高寒草甸植被，這是這一帶的典型植被。在一處向陽的緩坡下部，我老遠就看見了一大叢深綠色的植物，這是一叢高原蕁麻，它的莖稈和葉子上布滿了蟄毛，能夠分泌一種類似蟻酸的東西。人要是不小心碰了它的植株，它就會毫不客氣地狠狠蟄你一下，被蟄過的部位馬上就會發(fā)紅腫脹，疼痛難忍。牲畜要是去吃它，嘴也會被它蟄傷。我不慌不忙地跳下牦牛背，提著小镢頭準備去采高原蕁麻。當我走進那叢高原蕁麻正要采集時，卻驚奇地發(fā)現(xiàn)，在高原蕁麻叢中，還有另外一種開著黃花的雙子葉植物，共4棵。我一看就知道這是一種玄參科玄參屬的植物。我意識到這可能就是我們幾代高原生物學家苦苦尋找的青海玄參。如果是真的，這可真有點“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味道。盡管我當時還不能確定這就是青海玄參，并且，這種零星分布也不像我想象中的成片生長的景觀，但是，我還是有意留下一棵最小的，而把其余3棵較大的植株小心翼翼地采下來，仔細地把它們壓在隨身所帶的小標本夾中。10天后，當我們結(jié)束考察返回時，我又在另一處采到了這種植物的果期植株。后經(jīng)幾位專家鑒定，果然是青海玄參。如此看來，我們那次考察中所經(jīng)歷的一切艱難簡直都是太值得了。

在巴顏喀拉地區(qū)考察，盡管山高路遠，困難重重，工作非常辛苦，常常工作到凌晨，但我們還是樂此不倦。因為我們不僅領略了巴顏喀拉壯美的風光，我們還采集到成千上萬種植物標本，培育了當?shù)匾吧鷥?yōu)良牧草，在海拔4300多米的瑪多縣建立了100多公頃的牧草種籽繁育基地，為解決當?shù)氐膬?yōu)良牧草的來源問題奠定了基礎。這其中的甘甜常人難以品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