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光華

賽武當是一座萬古蔥蘢的原始森林，上百種野生樹木的漿果和數(shù)不清的昆蟲種類，為各種鳥類和鼠類提供了香甜的食餌，而鳥類和鼠類又為各種蛇類提供了美味佳肴，賽武當幾乎是蝮蛇的王國，與此同時，蛇的克星野豬也橫沖直撞地占據(jù)了這個天然狩獵場，吃蛇就如同人吃面條那樣不費吹灰之力。

野豬是動物界中最危險的動物之一，它們的繁殖力極強，子孫昌盛，且長著長而尖的獠牙，獵人和山民輕易不敢對它們下手。它們時常在原始森林的邊緣出沒，偷吃山里人的莊稼。夏天，是野豬最歡樂的時光，公母野豬交配后，母野豬懷崽行動不便，公野豬就到處亂走找蛇吃，蛇在白天一般是爬在樹枝上歇息，而更多是因天熱躲在陰濕的洞里，蛇的洞大都在石頭底下，很難被發(fā)現(xiàn)。野豬的嗅覺和聽覺特別發(fā)達，當它嗅到洞口有異味，就把長長的尖嘴伸進洞口呼呼吹氣，靠近洞口的蛇便不由自主地懶洋洋爬出，野豬就一口咬住，吭吭幾下把蛇吞進肚里。有時，蛇不出來，野豬就用獠牙把石頭掀開，一陣亂拱，把蛇拱出來，一條一條地嚼巴嚼巴吃下去，如遇到蛇太多，一時吃不完，野豬就甩獠牙把洞口一陣亂拱，把蛇全部咬死，之后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野豬機靈而兇猛，且渾身長著鋼針一樣的鬃毛，皮膚又厚又硬。毒蛇雖有毒牙，卻對野豬奈何不得，

老杜原是總后部隊的一名軍人，轉(zhuǎn)業(yè)后與當?shù)匾晦r(nóng)家姑娘結(jié)婚，在森林邊緣落了戶。老杜練得一手好槍法，也就成了野豬的克星。一天，老杜去森林里采藥，發(fā)現(xiàn)野豬吃蛇的一個雜亂場面，斷定這頭野豬還要從此經(jīng)過，便約我與他一起獵獲這頭野豬，讓我目睹一下他的槍法。

我倆頂著烈日鉆進森林，左找右找才找到野豬吃蛇的地方，正小心翼翼地窺視四周，我倆幾乎同時呆住了，原來，在野豬吃蛇的松動草叢上，臥著一條粗大的黑斑蛇，整個身子盤在一起，看樣子有兩米長!這大概是賽武當林莽中少有的蛇中之王了。我悄悄地問老杜：“這條蛇怎么臥在這兒，不是主動讓野豬吃掉嗎?”老杜沉思了一會兒說：“這條蛇臥在這兒是有來由的?？礃幼?，這里將要發(fā)生一場惡斗，蛇與野豬的廝殺！這場廝殺一般人沒有機會看到，它會奇特?zé)o比！”

我不解地問，“你怎么知道毒蛇要與野豬廝殺呢?”

“蛇為死去的子孫報仇！”

大約過了一個半鐘頭，遠處好像傳來微微的風(fēng)聲，那黑斑蛇突然蛇頭豎起，膨大的頸部支撐著的三角蛇頭，伸出火苗似的蛇信子。一頭烏黑的野豬邁著四蹄大搖大擺地走來。這野豬足有250公斤重，長著一副尖嘴坡形臉，上面嵌著一對深陷在肉泡里的小眼，一對獠牙令人生畏，渾身的鬃毛硬刷一般挺立著，一派威風(fēng)凜凜的氣勢。當野豬距毒蛇有丈把遠時，陡地見了半身豎起的毒蛇，怔怔地停下了，用小眼睛瞄了毒蛇一會兒，“噢噢”地叫了幾聲。但野豬并未立即攻擊，而是繞著毒蛇慢慢地轉(zhuǎn)起圈來，大概是看看如何下嘴。黑斑蛇的頭也隨著野豬轉(zhuǎn)圈而轉(zhuǎn)動，緊盯著野豬的一舉一動，這是兩獸惡斗前的片刻寧靜，突然，野豬一側(cè)身，正向毒蛇的腦袋上撲去的一剎那，黑斑蛇卻先發(fā)制人，紅色蛇信子噴濺出霧狀的汁液來，蛇頭急速落下，哧地一下，如一道黑光從野豬肚皮下鉆過，等野豬返轉(zhuǎn)身時，那黑斑蛇如草上飛已鉆進一簇帶刺的荊棘叢中。荊棘如網(wǎng)如織，貪婪的野豬箭一般地追過去，卻在荊棘前停下了。黑斑蛇返轉(zhuǎn)身來，又把蛇頭豎起，一伸一伸地吐出紅信子，向野豬進行挑釁。野豬因鉆不進荊棘叢，就蹲在原地不動，小眼睛滴溜亂轉(zhuǎn)，注視著黑斑蛇的舉動。就這樣，兩獸相互對峙著，—個呼呼作響，一個噢噢悶叫；一個要治它，一個要吃它。野豬性情粗野，對峙了一會兒，蛇吃不到，便煩躁了，開始用獠牙拱地，使勁把拱出的土甩向黑斑蛇。趁野豬拱土后仰頭時，黑斑蛇又嗤地一聲從荊棘中飛出，如流星趕月般地在野豬的胯下鉆過。當野豬急轉(zhuǎn)身追去時，那黑斑蛇已左鉆右閃地爬上就近一棵榔榆樹的半腰上，頭沖下盤繞在樹干上。野豬有點氣急敗壞，噢地一下縱身往樹干上撲，結(jié)果鬧了個嘴啃地。野豬仍不罷休，用鋒利如鋼的獠牙猛啃樹干，啃得沙沙響，樹直搖晃。野豬啃一陣兒，便呼呼喘一陣氣兒，小眼睛早氣紅了。此時，黑斑蛇不知怎的，發(fā)出一種微微的奇特聲響，不一會兒，不知從什么地方鉆出幾條小黑色毒斑蛇來，爬到野豬不遠處臥地不動。野豬愣了一下，見了這幾條小黑斑蛇，小眼睛一亮，激動地歡叫幾聲，便撲上去，用它又長又尖的獠牙把一條小黑斑蛇叼住。有了“面條”吃，野豬渾身便激起了一種快樂的感覺，它把屁股往地上一蹲，用前爪著地，邊盯著樹上那條大黑斑蛇，邊有滋有味地吞嚼小蛇的身骨，異常得意。

老杜興奮地說：“好戲真正開始了。”我問:“什么叫好戲?”

老杜說：“剛才那幾條小黑斑蛇的出現(xiàn)，是大黑斑蛇設(shè)的圈套，為了制服這頭公野豬，必須以蛇作誘餌，這也叫‘舍孩子打狼。你現(xiàn)在要注意野豬的表演，特別要注意野豬胯下的那個東西，是那條大黑斑下口的關(guān)鍵部位?！?/p>

果然，我看到公野豬的陰莖慢慢勃起了，又細又長，紅紅的龜頭還上下晃動。

與此同時，那盤在大樹上的大黑斑，趁野豬閉著眼睛吞嚼小蛇之際，一道黑光急速地從樹上俯沖下來，直到野豬胯下的陰莖狠狠地咬住。這一招，十分厲害。野豬突地感到陰莖劇烈疼痛，本能地猛一跳躍。那黑斑緊緊咬住陰莖不放，野豬沒跳多高就跌倒在地上了。看樣子野豬是疼痛難忍，站起回頭廝咬毒蛇，并左沖右撞來回轉(zhuǎn)圈，還發(fā)出被殺了一般的嚎叫。這頭連豹子都要怕它幾分的公野豬，大概是有生以來從未遇到過如此致命的一擊。它幾乎是懵了，疼痛巳使它發(fā)了狂，它又忘記去咬黑斑蛇了，只顧大喘氣，大嚎叫。過了一會兒，大概毒性發(fā)作了，野豬的陰部胯下以及全身像發(fā)了酵的饅頭，腫脹得渾身滾圓。野豬疼痛難熬地最后慘叫一聲，便痙攣般地一竄，帶著一股疾風(fēng)轉(zhuǎn)著圈狂奔，只幾步，便一個倒栽蔥，呻吟幾下，氣絕而死了。那條大黑斑雖渾身是傷，仍死死咬住陰莖不放。由于野豬最后的狂奔亂竄，大黑斑也被活活拖死，再也不動彈。

這場惡斗僅僅用了20多分鐘，便以兩獸俱死的慘劇無聲無息地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