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路

行行重行行

我大概是變成了早晨

心臟里起了霧

還有一陣迷人的小風(fēng)

等我變成鷹，變成鴿子，再繼續(xù)親你們的

嘴

但是我打噴嚏，可以摘走你們的時(shí)間

如同摘一個(gè)蘋果。我要消化你們

直到變成石頭，我要

吃掉你們，直到你們美麗的身體變成小

木棍

但是我在屋子里寫字

向南走一百米，向東走一百米

我種下的植物增添了當(dāng)今的陰影

但是我說，小河是一根流水的管子

而我，并不是菠菜

黃村道中

我在窗邊吹歌曲的時(shí)候

變成了我自己的司機(jī)

我所戴的灰色的帽子

很快離開了我

上升為天上的一只鴿子

我所喜歡的空氣

靜靜地變?yōu)樗{(lán)色傍晚

開始是藍(lán)色，然后是黑色

我吹出的歌曲，變成了植物

變成了蘋果樹和核桃樹

變成了落木蕭蕭的白楊

還有的變成了雨和擦我嘴的手帕

但我不能說出青青的湖泊是什么變的

不能說出像杏仁一樣的夕陽從哪里來

我也不能搬動我的嘴，像搬動

一架機(jī)器那樣。這些我都不在乎

因?yàn)槲椅ㄒ坏暮?，是無法像波浪

和平

有一百年了吧

我愛巖石勝過愛自己的臉

愛理發(fā)店勝過愛樹木

風(fēng)是這樣吹，吹我的雙眼像吹過棉布

風(fēng)是這樣吹，把房屋吹走，剩下桌子和衣

服

我不停地從空地上撿鋼筆，從死過人們

的長長的路上

我拍拍小孩的頭，他不是我的兒郎

我愛他，勝過愛我乘坐的明亮的大廳

我愛藍(lán)天勝過愛電影

藍(lán)天奪取我的痛苦

用燕子的光和橋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