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章晉
落后的日本酒店
推開日本東京王子飯店房間的門,我多少有些傻眼。
電視機是中國絕對找不到的老款式,18英寸的,能看得清圖像,彩色,竟然也有遙控接收器——黑膠帶綁上去的;電冰箱是袖珍型的,在它服役時,中國酒店應該還沒有電冰箱吧;水龍頭至少是10年前的款式。
其實,進門前我就開始驚訝了。東京王子飯店是東京很不錯的酒店了,但沒有電子門卡,還是老式鑰匙;門把手竟然是鐵柄的,無數手摸過,早已失去光澤。
我碰到的日本酒店賓館,客房都沒有寬帶接入服務,要上網,得把電話線拔了。沒有寬帶,這是在日本感到最不方便的地方。而在中國,三星級的酒店大都有寬帶接入。有些地方的五星級酒店或度假村,比如海南,甚至每個房間都有一臺嶄新的電腦。在日本,我只碰到一家酒店大堂里放了兩臺筆記本電腦,供客人上網用。
30歲以上的中國人,第一次領受現(xiàn)代科技的沖擊,是從當年《追捕》等日本電影來的,小汽車、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這都是許多人從沒聽說過的東西。今天,單從酒店看,日本竟然比中國還落后。
只有一樣,日本比中國領先:馬桶。日本人對衛(wèi)生有著特別的講究,在東京的酒店看到的抽水馬桶看上去并不新,但卻是電腦控制的,它能掩飾方便時不雅的聲音,還可以調節(jié)溫度。
留意日本各城市的酒店賓館,似乎沒有一個是在最近5年內有過裝修的,包括富麗堂皇的大阪皇家飯店。而在中國,這類場所幾乎是不超過5年就要翻新一次的。
西方上世紀60年代有一則關于日本經濟發(fā)展的笑話:聽說他們發(fā)展很快,是嗎?當然,早上一個工地還在拆腳手架,晚上就看到老板往外推欠了房費的客人。今天,這段子撣撣土,用在中國正合適。在日本,蓋樓的塔吊我只看到3次,全世界的塔吊都到中國來了。
推開門就是床
中國人過去喜歡說“小日本”,因為日本一切都比中國尺碼小一號?,F(xiàn)在未必盡然,日本人的平均身高已超過中國,雖不能和中國北方城市以及東北地區(qū)比,但比起中國南方來,已有明顯優(yōu)勢。
但在住房的空間尺度設計上,日本和中國差別很大。
這種差距,在東京的酒店我還沒感覺出來,雖然王子飯店的房間的確有些局促,但還沒到要我吃驚的程度。
到了名古屋的一家酒店,才真正體會到日本的“小”來。除了那個大衣柜般大小的衛(wèi)生間外(它居然還有馬桶、澡盆),房間不超過7平米,但各種設施一應俱全。床的旁邊是桌子,椅子不著用,因為坐在床上你就可以伏在桌子上了,當然,你不會感到舒展,因為桌子上被電視機占去了很大空間,桌子下則被電冰箱占去了。
不能不佩服日本人善于在狹小空間做文章的本領,這房間居然還有架收音機,它被鑲嵌在床頭的墻壁上,兩個旋鈕,感覺比汽車上的還小。它和房間尺寸太匹配了,因為房間再大些,你就無法注意到。
這兒的小,用一句話概括就是:推開門就是床。
但聽在北京的日本人的介紹,當得起“推開門就是床”的酒店房間,比這還要小。順帶說一句,我驚訝于日本酒店里電器設備的落后時,他們說,那算什么呀,日本人住的酒店,有些連看電視都還得先往里邊投硬幣。——這好像不僅僅是小氣了吧?
日本酒店的“安全漏洞”
印象最深的還是和同行的伙伴在酒店做的一次試驗。
大約是怕體積小了不易保管,日本酒店給的鐵鑰匙后面都墜著一個大約15厘米的有機玻璃條,上面刻著房號。但這么大的東西揣在口袋里非常不舒服,酒店大堂可以代為保管,那兒有個中藥柜式的架子,每一格都寫著房號,服務生接過鑰匙就直接按著號碼放進去,回來你報了房號,服務生馬上會把鑰匙給你。
我們故意亂報房間號碼,試驗結果證明,服務生根本不記得每個人的房間號和相貌,只是完全相信來取鑰匙的人。
這是多大的漏洞啊,因為那個架子是完全敞開的,哪個房間里沒有人,一目了然——看見沒有人,要了鑰匙上去,然后席卷一空……一個有如此巨大漏洞的管理方式在全日本通行,說明沒有人去利用它。
晚上在東京城市居民區(qū)轉悠時,發(fā)現(xiàn)很多摩托車隨意地停在門口,只鎖了籠頭鎖,包括昂貴的哈雷·戴維森摩托車。沒有像中國那樣有巨大的鏈條鎖。而在北京,丟自行車丟到大家都不愿買新的了。
順便說一句,與在日本長期生活的中國朋友討論兩國民風時,在對國內媒體指責日本媒體在夸大和妖魔化中國人犯罪問題,不以為然后,其中一位認為,一些在日本品行不良的中國人,其盜竊、搶劫行為,甚至改變了日本“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生活方式,笨笨的日本人,更想不出硬幣后面綁上細線反復用之類的妙招,也想不出作廢的磁卡居然還可以動手腳。
相信會有讀者看到這里忿忿不平:怎么可以為日本人歧視中國人辯護!但請想想在北京,在廣東,河南人的遭遇吧。北京人對河南人的歧視絕對比日本人對中國人的歧視嚴重得多。
(張愛青摘自《青年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