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迷人間。即便只是剎那芳華,也會因貪看那瞬間的煙火而不忍離去。難忘《春逝》,花開花謝的那一年里,從相遇到結(jié)識,到分手,都極自然。不轟轟烈烈,不焦灼纏綿,不愛恨癡怨。來和去,出和入,都是灑然的。
一個人在夜晚里,聽Radio里的雙城夜色。雙城,此地彼地。她方,他方。卻有著同一片夜色。電臺里女主持人的聲音起得極高,真擔心她落地時的擲地有聲,太過鏗鏘。然而卻不,她順勢而下,一路婉轉(zhuǎn),恰也溫柔如許。她念一段文字心情,一段獨白,夜語嘶嘶。我想著《春逝》里的恩素,不是也是這般,在黑夜里述說愛情的聲音。
許秦豪的片子還是靜默著的,鏡頭和鏡頭之間,平穩(wěn)的過渡。因此所有的騷動和困惑就此而藏,微笑是最美的風景,釋懷是留取記憶最好的方式。那個純真的大男孩在一片麥浪里,靜聽內(nèi)心開落,風起的時候,他伸展雙臂,微笑著讓黃昏染上嘴角。許秦豪以此對我們說,尚憂釋懷了,在愛情的傷痛里,他回到原初的自己。
她收拾好了,一個箱包就打點了所有和他的記憶。靜靜落落的放到門外,窗外一片陰霾。她一個人關(guān)上門,反鎖。好像才是不久前的故事吧,也是這個時候,只不過飄了些雨,打落窗前,她打電話給他,說話談心,那時還是剛剛認識的兩個人啊,卻如多年故知一般傾心而談。一見傾心?她,三十的她,過了一次婚姻之城的她,早已,早已不相信這樣的浪漫。恩素,寂寞會在一個雨天,一段音樂里如影隨行,她只是還沒習慣,習慣和自己獨處。
關(guān)上門。如果它僅僅是一道門。此后,他醉醺醺跑來,喊著她的名字,抹抹臉,恩素,我來和你扮個鬼臉。她一語不發(fā),不回應。今晚,我睡這里。他哀求,轉(zhuǎn)身入室,跪在床邊,大哭。純真,似曾相識的純真,她呆呆立在門前,看著他,也看著曾經(jīng)的自己。
在黑夜的電波里,她呼喚過愛情的聲音。在現(xiàn)實的公路旁,她挽著他的手臂,指著遠方的兩座墳塋,說我們老了也像這樣葬在一起好嗎?他笑意盈盈,點頭默許。愛情來了,它真來了嗎?對于有過傷痕的心,只該相信此刻,而別在永遠。尚憂,那一刻我是真心。
繼續(xù)情場歡愛,任他在窗下守候天明,任他在窗前放聲歌唱,任他用鑰匙劃過新買的轎車,一陣銳利的金屬刺痛,冷漠無語??倳较?,年輕的心總要經(jīng)歷一次成長。又是櫻花盛開時,又是一年春天,又是一次被紙片劃破手指,她舉起手,舉過心臟。曾經(jīng)的故事就這樣被招回,她措手不及。買一盆小花,生意盎然,送給年來的他。而他默默無語,很久才說:奶奶已經(jīng)去世。奶奶,一個等待心愛人回來直到生命最后一刻的深情老人,淡去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風景。她笑了笑,明白。
握握手,在告別的時候。此后,他一路走去,沒有回頭。她轉(zhuǎn)身看看,看一段消逝在春天的愛情,看他經(jīng)歷一段純真付出后成熟的背影。
回到開始吧,他,尚憂,一個采集自然聲音的錄音師。而她,韓恩素,一個電臺的主持人。在陽光點點的竹林里,一起仰起臉,對著細細的陽光,聽風聲過處,颯颯竹林?;ㄩ_花謝那一年,總有些故事要發(fā)生,也總有些故事要結(jié)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