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鋆

“師父，蜀中三雄作惡多端，徒兒遵命已將他們廢了。”

“哦?！睅煾副P腿坐在懸崖邊，面露嘉許之色。

過了一年。

“師父，中原一點(diǎn)紅果然名不虛傳，但我還是在５０招內(nèi)將他殺了。”

“嗯?！痹趹已逻叴蜃膸煾该嫦驏|方，徒弟看不清他的表情。

再過一年。

“哈哈，長(zhǎng)白飛虎幫幫主豹熊怪雖然了得，但怎敵我靈蛇劍？師父，飛虎幫現(xiàn)在已是樹倒猢猻散?！?/p>

“是嗎？”師父面向東方，長(zhǎng)眉低垂。

三年后的一天，徒弟又來(lái)到師父面前。師父盤腿打坐在懸崖邊，手邊放著一把破舊的油紙傘。

“師父，江湖中出了一個(gè)新名號(hào)……”

“恒山玉面?zhèn)b？”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認(rèn)為這名稱很好聽嗎？”

“師父，明天，江湖九大幫派將在這兒聚會(huì)?！?/p>

“……”

“他們要推舉徒兒做武林盟主?！?/p>

“你能勝任？”

“他們公認(rèn)恒山靈蛇劍天下第一?！?/p>

師傅無(wú)語(yǔ)。

“可是……”

“可是什么？”

“我不是第一?！?/p>

“因?yàn)橛形?？?/p>

“師父……”

“我不是連劍都傳給你了嗎？”

“但你還在?！?/p>

“你是想讓我從這兒跳下去，從此消失？”

“師父，這是您自己說(shuō)的?！?/p>

“假如我不呢？”

“可是，您手中已沒有劍了?！?/p>

“你為什么這樣迷信劍？”

“沒有劍，怎能縱橫江湖創(chuàng)造第一？”

“劍爭(zhēng)來(lái)的第一是靠不住的?！?/p>

“可是，我已是天下第一劍，假如你……”

“看來(lái)，你還不能出師。”

“不能出師的我，可以出劍嗎？”

“出吧?！睅煾鸽p手合十，沉靜如水。

徒弟長(zhǎng)劍如靈蛇舞動(dòng)，幻化出萬(wàn)道金光將師父緊緊罩住。這是恒山靈蛇劍最厲害的招式——斷命三挑：一挑雙眼，二挑咽喉，三挑心窩。正是這一絕招，使得徒弟在江湖中所向披靡，令人聞之膽寒。

師父的油紙傘被鋒利的劍刃斜斜削斷，斷了的傘柄深深插進(jìn)徒弟的心窩。

一切都凝固了，除了獵獵山風(fēng)。

“師父，您留了一手？”

“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招。”

“我不明白?！?/p>

“無(wú)欲則剛！”

徒弟頹然倒下，空洞的眼睛望著深遠(yuǎn)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