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大海,如同
愛上喜怒無常的女人”
說過之后,年滿十八歲的男孩
轉(zhuǎn)身就走。細(xì)軟的沙灘
挽留那些深淺不一的腳印,卻送上
一片大海,一只煽情的海鷗
從初潮到高潮,再回低潮
漲落間,那人已走過春夏秋冬
唯有濤聲依舊
海。居住到耳朵的深處
尖利的鷗鳴,穿越了千重黑發(fā)的叢林
才找到癡情的浪花。今夜無眠
滿天的繁星,以及星光下支離破碎的帆影
從一具鯨魚的尸體上蘇醒
那人躺著,醒著,從十八歲到八十歲
任由那生自耳朵里的風(fēng)暴
剝掉所有的偽飾,赤裸的肉體
醒著,以一記濤聲
命名
經(jīng)一路116號
揭開傷疤,是的
要揭開這厚厚的傷疤,看見
閃光的飛翔和燃燒的酒
還要看見——疼
一個人皺著眉,握緊拳頭
對著墻壁上的表盤
咬牙切齒,指針在骨頭里平穩(wěn)地行走
這讓他想到了骨頭的存在
時間漠視所有的表演
撥快或者放慢
墻壁上的表盤只是自欺欺人的道具
一個人回過頭已是淚流滿面
影子進(jìn)進(jìn)出出
名字卻被看不見的風(fēng)吹散
經(jīng)一路116號
它挽留住的是些什么呢?
三輪車登堂入室
成為那人相依為命的前途
某個雨夜的醉酒后
車輪的呼嘯點燃了未卜的命運
一場醞釀已久的大火
焚燒了記憶、酒、骨頭、血液及詩歌
骯臟的廢墟,凌亂的瓦礫
一些人來了,而另一些影子必將離去
經(jīng)一路116號
活在廢墟的陰影里
那個醉酒的人,咬牙切齒的人
在指針停止的剎那,抓住了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