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xué)回到家,推開我的房門,一切照舊:沒有絲毫變化。早上出門弄得很亂的書桌現(xiàn)在已經(jīng)干凈整潔,地上原扔滿的衣服也疊好或掛好在衣櫥里,原來一片狼籍的床此時正好好地攤著兩條被褥,一條鵝黃,一條桃紅。是這樣的,母親一直同我睡,大概的原因我想是要看我學(xué)習(xí)吧,想到這,我眉頭不滿地皺著,甩下書包,洗手吃飯。就在這時,我也萌生了這樣一個想法:與母親分床。我吃飯時略帶試探地提出了我的想法,但我的語氣讓人感覺我心意已決。母親說:“好吧,明天開始。今天……反正我被子已攤好,最后一晚?”聽到她同意,這“最后一晚”我當(dāng)然接受。夜里,我在床上翻來覆去,覺得夜真漫長,心急火燎地,想把這濃重漆黑的夜撕破,好讓這“最后一晚”快過。
這一夜終究還是過了,并且第二晚即將來臨。
放學(xué)了,我第一件事還是開我的房門,令我驚喜的是我那床上只剩一條鵝黃色的被褥,那一條鵝黃色被褥一點也不孤單,沒有了桃紅色的存在,它的獨自存在反而流露出靈動和純美。到了晚上,我關(guān)上房門,熄了燈,享受這一個人的快樂。比往常多了一倍的空間,于是我盡情舒展身體,寫著一個“大”字,無比快活。這一夜,我睡得很好。
就是這樣,一天,兩天,三天……我都一個人睡。也就是這樣一天天地,我為獨睡驚喜不已的心已趨向平和。直到有一天晚飯后,我們各自走向房間時,我無意回頭,看見母親走向她房間的背影,我驀地發(fā)覺了我太不該了。偌大的一個房子,只有我和母親,地上到處鋪的是冷冰冰的大理石,原本母女同室的那點溫存居然被我那點自私的快樂破壞。這一夜,我因為屋里的黑有些恐懼,害怕黑夜吞噬我,因為我傷了母親的心。我打算明天就邀母親回我的屋。
第二天放學(xué)回家,我一邊想著邀母親回來的事一邊打開房門,眼前的變化使我愣住了:前幾日無母親在時亂七八糟的書桌、地面都恢復(fù)了秩序。還有,我原本占整個床的鵝黃被褥被移在一旁,床的另一半分明躺著令我無比親切的桃紅,這一切的變化使我感到一陣溫暖。這時母親進(jìn)房了,說:“女兒,我不想一個人……”“嗯,我明白。媽媽,這屋不能沒有你?!蔽艺f。我們沒有再說更多話,因為我們都明白彼此都放不下那份溫存,也割舍不了那份濃濃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