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 兒
夜晚上深夜班前,我像往常一樣來到了“綠色餛飩店”,老爸顫巍巍地端出一碗餛飩,說,孩子,吃吧,這是最后一碗了,以后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和女朋友吵架了。談個朋友不容易。
怎么了,我急切地問。
老媽說,下午你女朋友來過了,她要我們走,說我們丟人現(xiàn)眼。我們也想走,一年來,起早貪黑,也賺不到多少錢。
我火冒三丈,起身準備去找女朋友。卻被老爸一把拉?。翰灰?,不要去。
一年前,我大學(xué)畢業(yè),在一座大城市找到了一份工作,聽說我每月有1000元收入,鄉(xiāng)下的爸爸媽媽高興了,說,我們在家從田地里弄不到幾個錢,我們過來隨便做點什么吧,不會增加你的負擔(dān)的。
爸爸媽媽終于開了餛飩店,吃住都在里面。衛(wèi)生倒還好,因為我特地給他們強調(diào)過。可條件太簡陋了。我當(dāng)時說他們的枕頭太破,爸爸媽媽便扔了枕頭,又舍不得買新的,便撿了一塊新磚頭,墊在棉絮底下。
就這樣,我每天到爸爸媽媽的攤子上吃餛飩,而且每次都準時準點,那就是我上深夜班前的時候,爸爸總是給我留著一份熱氣騰騰的餛飩。飽含深情地看著我吃下后,再收拾攤子。
不知吃了多少苦,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才熬到現(xiàn)在。記得,旁邊一家店子因為爸爸媽媽的到來搶了他們的生意,把爸爸打得躺了半個月。我很氣憤,爸爸叫我算了,別惹禍。
近來,我談了女友。奇怪的是她從不和我一起去吃餛飩。她也委婉地提醒我讓爸爸媽媽回家,我未置可否。不想她居然找上門來。
我好不容易勸住了爸爸,可媽媽說,不行,這樣下去不好,我們還得走。只要你和那女子好就行。
吃完最后一碗餛飩,爸爸媽媽走了,我和女友也吹了。
我獨自一人,每到上深夜班時,我便想起那熱氣騰騰的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