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官慕容楚決定實施她的報復(fù)計劃。她不是惡人,但她咽不下去這口氣。雖然復(fù)仇本身體現(xiàn)著惡的意味,她顧不得了。
今天上午,慕容楚開著車來紅石辦公事。停車的時候,她忽然看見一部金黃色藍鳥。很像她老公的那輛車。走近前去看,后窗上女兒和絨毛玩具還在。公安局內(nèi)部簡報稱:本市已出現(xiàn)偷車賊,好大的膽子,連我家的車也敢偷!慕容楚的老公去長沙出差一周了,說半個月才能返回。老公說他公司的停車場安全,車怎么也給“安全”到紅石來了!
慕容楚的脾氣像個男人,但心卻是女人的,很細。她走近去,看見駕駛員的位置上有一張當(dāng)天的本市出的晚報,想,這車可能剛剛開到這兒來,賊人不會走遠。自己家的車是裝了防盜報警系統(tǒng)的。慕容楚在車門上方用力拍了兩下,警報器馬上叫起來。她連忙閃身一棵樹的背后,四周一點動靜也沒有,連保安員也沒有。慕容楚再拍一次車仍退到那棵樹后觀察。這時,附近一棟樓的三樓上探出兩顆頭來。她萬萬沒有想到,其中一顆頭是她老公。老公赤著膊,高聲叫道:什么人?不要命了!緊靠在老公肩上的,是個年輕女人,臉窄窄地,竟然還秀氣。是他!他沒去長沙!慕容楚幾乎要沖過停車場,把丈夫從那個三樓的窗口扔下來。問個清楚。她的手在痛,在癢。不過,她隱忍著在樹后沒動。
樓上的人見車還在,便把厚厚的窗簾放下去了。
慕容楚終究是當(dāng)警員的。在這種時候,警員的頭腦反而鎮(zhèn)定,冷靜。她在心里恨恨地說:你小子好大膽,居然也包二奶了!慕容楚夫婦的關(guān)系,如同燒了一會兒的就斷了煤氣的水,溫溫地沒有味道。老公不喜歡她做警員,夜班又辛苦,又缺少情調(diào)。而慕容楚不喜歡生意場,她看的壞人太多了,說生意人個個尖滑狡詐,都是經(jīng)濟犯。她從來沒有想到今天這種場面。這對她,一個女人,畢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辦好了公事,她打了一系列電話。不用說,均屬公安警務(wù)電話。
下午按原計劃回市區(qū)。去幼兒園接女兒。讓女兒早早睡下。之后,慕容楚坐在電話機旁。墻上,老公的照片一直望著她,居然還笑。
凌晨2點多,有電話通知她,紅石那個轄區(qū)的派出所將一嫖客一暗娼捉拿歸案,帶到了派出所。
慕容楚問:態(tài)度怎么樣?
電話里說:女的哭,男的哀怒無常,說他親戚是警察。他要打一個電話。電話里還說那女的咬死了一句話,說他們是朋友關(guān)系,要結(jié)婚的,抓他們是誤會。
慕容楚聽了,停了停說,辛苦了,下星期我請你們吃茶。現(xiàn)在派個車,把他們交給我。
車半小時就到了,慕容楚坐在辦公桌前,從來沒有這么威嚴。
她先審女的。說!你們混在一起多久?那女人不知道慕容楚除警員以外的其它身份。回答說:半年多。慕容楚又問:一個月見幾次面。他給你多少錢?不一定,有時候給,有時候不給。突然慕容楚像野獸一樣嚎叫起來:說!交待,你是怎么勾引他的?
女人給嚇得不輕,眼睛里凄凄婉婉閃著淚光:是他勾引我。我有正式工作,我是幼師畢業(yè),我不是那種壞人,他答應(yīng)我……準備很快就結(jié)婚的。
丈夫被帶上來。丈夫用一雙不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慕容楚。他像陷阱里的鹿,期待著獵人的寬容。
可是,慕容楚面無表情:你是個聰明的人,今天又做了這樣聰明的事,也會金屋藏嬌了。我可以告訴你:抓你——是我的安排:丈夫便不再盯著她望。知妻莫過夫。槍斃,判監(jiān),他都要忍受。
慕容楚扔過紙筆去:你寫個詳細地址,讓派出所通知你父親。十五天之后接你出去。
你……。我什么!不要再提我,不要再用這種口氣!
慕容楚安排把那女人送進婦教所,面部平靜地下了班。
開了鎖。關(guān)上門。
整棟樓、都聽到她的號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