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患絕癥的少婦,為感念和疼愛丈夫,擔(dān)憂兒子的未來,她決定在離開人世之前,為丈夫找到“另一半”,為兒子找到好“媽媽”……然而,當(dāng)一切如愿以償時,她卻陷入屈辱的境地——丈夫和情人瞞著她,在外面構(gòu)筑愛巢,提前過起了“夫妻”生活!一時間,病榻上的她羞辱難當(dāng)、悲憤難忍……
2003年4月26日,31歲的邵玉梅請律師,以“重婚罪”將丈夫高永德起訴到哈爾濱市坊區(qū)人民法院。由愛生恨,這起特殊的重婚案背后的故事耐人尋味……
絕癥少婦:生命盡頭為夫“做媒”
1997年7月1日,邵玉梅和男友高永德結(jié)束了6年的“愛情長跑”,步入婚姻的殿堂。那年邵玉梅26歲,長得楚楚動人,皮膚白細(xì)嫩滑,充滿青春的靚麗;高永德長邵玉梅1歲,他一表人才,人又聰慧,頗有人緣。他們的生活是快樂的,有說不出的幸福和甜蜜,用他們的話說,他們苦心經(jīng)營的愛情堡壘幾乎是“堅不可摧!”
誰也沒有想到,憧憬著幸福的日子剛剛開始,命運(yùn)的不幸就突如其來的降臨了。2001年1月,邵玉梅突然感到胸部一陣陣地疼,她以為胃病又發(fā)作了,趕緊服了兩粒“胃康寧”。
第二天她來到哈醫(yī)大醫(yī)院就診,結(jié)果不啻晴天霹靂:肺癌,而且已是晚期!邵玉梅拿著診斷書,就像接到“死亡通知書”一樣絕望。她頓覺天昏地暗,悲傷地流下了眼淚……
現(xiàn)實真是很殘酷,高永德萬萬沒想到一夜之間,愛妻從一個充滿活力的少婦變成了絕癥病人,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粗稍诓〈采蠘O為痛苦的妻子,高永德忍不住心酸地失聲痛哭起來……
為了延長妻子邵 玉梅的生命,丈夫高永德拿出家里所有積蓄,請了長假,在近半年的時間里背著妻子接連3次到北京治病,然而收效甚微,最后,只得返回哈爾濱市靠化療維持妻子的生命。
雖然病情得到了控制,但很難看出有根治的希望,她的身子越來越弱,一天天消瘦下去,身高1.68米的她,體重從患病前的65公斤一下子降到42公斤,腰痛、惡心,頭暈眼花,沒有食欲。邵玉梅感到自己將不久于人世,望著丈夫高永德消瘦疲憊的臉孔,心都要碎了。她心疼地拉著丈夫的手說:“永德,都是我不好,把你拖累成這樣,真不如一死了之……”高永德忙打斷愛妻的話:“玉梅,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不能沒有你;你知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就是砸鍋賣鐵,我也要把你治好?!?/p>
癌細(xì)胞就像魔鬼常常折磨得邵玉梅死去活來,不久她又瘦了20多斤。邵玉梅躺在床上,心里涌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負(fù)罪感。看著原本富裕的家庭被病魔折騰得破敗不堪,看著前程似錦的丈夫幾乎放棄了工作,此時此刻,邵玉梅一邊承受著病痛,一邊陷入深深的“自責(zé)”中不能自拔。她想自己的時日也許不多了,如果我走了,這個家庭怎么辦?思慮良久,一個大膽而又令常人難以接受且?guī)в心撤N悲壯色彩的想法在她心中悄悄萌發(fā)——為夫做媒,給丈夫找個好對象,給兒子找個好媽媽!
邵玉梅決定在最后這一段時間里盡可能地多陪伴兒子和丈夫,將放不下的心事一一了結(jié)。每天躺在病榻上尋思,邵玉梅心里很快有了合適的人選——離異的劉春華,她的同鄉(xiāng)、同學(xué),又是朋友。
無情丈夫:意亂情迷提前“背叛”
選擇劉春華,邵玉梅自有一番苦心:劉春華的為人她比較了解,開朗熱情,會體貼人,更重要的是,高中時,劉春華和丈夫有過短暫的相戀,只不過后來在“實踐中”邵玉梅更勝一籌……這些年,劉春華一直是他們家的常客,特別是自己生病后,有過不幸婚姻的劉春華有時來幫著料理家務(wù),這讓邵玉梅在感激之余,對她更多了一份信任,也萌發(fā)了撮合丈夫高永德和劉春華重續(xù)前緣的念頭。
2001年10月初,獨(dú)自在家的邵玉梅與前來看她的劉春華閑聊,結(jié)果邵玉梅隱隱約約感覺到已離婚的劉春華,仍在癡情暗戀著丈夫高永德。她拉著劉春華的手說:“春華,我想了很久,我恐怕日子不多了,永德和兒子就托付給你了,你和永德有感情,將來生活一定會很幸福,姐求你了!”此時的劉春華,一下子懵了。在邵玉梅企盼的眼神和一連串的淚滴面前,劉春華說不出一句話,含著淚點了點頭……
接著邵玉梅做起了丈夫的工作。起初,高永德聞言一驚,說什么也不同意。“玉梅,你怎么會有這樣荒唐的念頭呢?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人,如果你不在了,我也能領(lǐng)著兒子好好生活!”邵玉梅陳述理由:“孩子只有3歲,他不能沒有母愛,況且你又要工作,自己還有胃病,怎么能照顧他?這樣的家怎么能讓我安心地離開?”邵玉梅依偎在丈夫的懷里,流著眼淚一遍遍苦求。隨后,她又找身邊的朋友,幫她做丈夫的工作。在眾人的勸說下,高永德終于妥協(xié)了。
接下來的日子,獨(dú)身一人的劉春華來邵玉梅家更頻繁了,渴了,劉春華給她遞水;餓了,劉春華給她端飯;冷了,劉春華給她送上暖水袋……她不但對邵玉梅的照料更加周到,同時對高永德和孩子的生活也呵護(hù)有加;每到化療的日子,都是劉春華一人陪邵 玉梅去,此時的高永德完全脫出身來,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當(dāng)然,有心的邵玉梅經(jīng)常有意給倆人創(chuàng)造獨(dú)處的空間,除非自己病得厲害,否則她絕不會打擾劉春華和丈夫在另一間屋子里說話。在邵玉梅的極力撮合下,劉春華和高永德之間的距離一天天近了——飯桌上,高永德與 劉春華交談得非常投機(jī);生活中,他倆相處得非常融洽,這讓邵玉梅感到一絲欣慰。一來二去,經(jīng)常探望邵玉梅的劉春華成了她家的???。周末的時候,他們會領(lǐng)著兒子一起去逛街,去游樂場,儼然幸福的一家人。
看著自己深愛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親近起來,邵玉梅嘴上不說,心里時常涌起莫名其妙的煩燥,她盼著劉春華的到來,也害怕她的出現(xiàn),更對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開始有了一絲新的憂慮。2002年2月11日,這是一個向槍口一樣黑暗陰森的日子,讓邵玉梅擔(dān)心的事提前發(fā)生了:那天中午,吃過安定片的邵玉梅沉沉地睡去,過了一會兒,朦朧中她突然聽到隔壁有一種男女的喘息聲,那聲音在靜靜的中午聽起來是那樣的刺激。她緊張地豎起了耳朵。接著是女人的呻吟聲夸張地喊了出來,叫聲中是欲望得到釋放后的滿足,是對自己心愛男人雄性力量的夸耀。一股不祥的訊號如同電光火石般在邵玉梅的腦海中倏地劃過。打開房門后,她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一幕——丈夫竟然和劉春華滾在了一起……
“你們干什么?你們這是干什么???”她心里一寒,一霎那間感覺天空也塌陷下來……
這個世界究竟怎么啦?先前還以為對自己十分愛戀的丈夫突然間情亂意迷,這個曾使自己感激的女人,轉(zhuǎn)眼間咋變得如此猙獰惡煞?
“我還沒死,你們就等不及了!”邵玉梅痛哭著劈頭蓋臉地向倆人罵道。“邵姐,我錯了,對不起你!”劉春華一邊說著一邊跪在地上,而丈夫高永德更是蜷在屋角,一眼也不敢正視邵玉梅。
這次風(fēng)波過后,邵玉梅傷心欲絕,她把劉春華和丈夫找到一起開始了最后的談判:“你們正式分手吧,如果我死了,你們怎么樣都行,可我活著,就不能讓你們這樣!”
欲哭無淚:親情毀滅,告夫“重婚”
從那以后,劉春華就如同游走的魚,再也沒有出現(xiàn),更沒踏進(jìn)邵玉梅家半步,可倆人真的斷絕了來往嗎?事實并非如此。特別是高永德,有了和劉春華的第一次溫存后,仿佛重新得到了從妻子身上失去的一切。在他的腦海里,經(jīng)常閃現(xiàn)劉春華的影子。在他加重對劉春華思念的同時,他也開始漸漸地疏遠(yuǎn)起自己的結(jié)發(fā)妻子邵玉梅。
原指望偷情丈夫就此能與劉春華分手,然而邵玉梅的希望卻再次破滅了。丈夫不僅沒有絲毫收斂,相反與劉春華混得更加火熱。
高永德回家越來越晚,有時竟夜不歸宿,每次問他都是相同的解釋:“工作忙??!有時只好睡在辦公室?!鄙底硬畔嘈潘脑?。從此,邵玉梅不再問他,既然他有心隱瞞,不知道比知道好,裝糊涂比清醒好。
她一日日地等待丈夫的回心轉(zhuǎn)意,卻一日日地傷心落空。失望終于漸漸將妥協(xié)的外衣剝?nèi)?,將事實的本相展現(xiàn)在邵玉梅面前。從2002年5月,高永德沉湎于劉春華的懷抱神魂顛倒不能自拔,甚至為了能和她安全方便地幽會,他瞞著妻子,和情人劉春華在香坊區(qū)租了一處樓房,在那里建起了新的愛巢,過起了幸福的“夫妻”生活。一個月的時間里,高永德會有半個月住在劉春華那里,家里只剩下妻子、兒子,還有來自農(nóng)村幫忙照顧的岳母。他很少和邵玉梅說話,在逗兒子玩一會后倒頭便睡。此時,劉春華已經(jīng)下崗了,沒有生活來源,于是,每月發(fā)工資時,高永德會把大部分工資交給劉春華,供倆人生活和交房租,只給妻子邵玉梅和兒子留下一小部分?!耙环蚨蕖钡纳罹瓦@樣維持著,然而,畢竟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邵玉梅知道一定會有什么事發(fā)生,他遲早會離開她。女人的第三感覺告訴邵玉梅,高永德又有了別的女人,只是她強(qiáng)迫著壓制自己不去證實。
2002年11月的一天,足不出戶的邵玉梅從一位朋友嘴里得知了真相?!澳銊e傻了,高永德與劉春華已經(jīng)過在一起了!”
朋友的話猶如晴天霹靂,邵玉梅驚呆了,悲怒和恐懼帶著深深的涼意浸漫了她的全身,邵玉梅迅速地憔悴下去。
此時的邵玉梅,悲憤到了極點:“他還是個人嗎?我和兒子在家里苦守,他卻在外面風(fēng)流快活。我在他心中只不過是個活著的死人!”傷心之余,邵玉梅猛然覺得她一直珍惜的“夫妻情感”已經(jīng)蕩然無存!“我還沒死,我還是他法律上的妻子,絕不能讓他們這樣下去!”她覺得只有法律才能為她討回公道——她要告丈夫重婚!
2002年11月23日,得知丈夫又回到劉春華那里后,邵玉梅在母親的攙扶下來到派出所報案,稱“丈夫和別的女人通奸”。民警來到劉春華的住處進(jìn)行調(diào)查時,雖沒發(fā)現(xiàn)倆人有“越軌”的行為,但卻取得鄰居這樣的證言——兩人一直以夫妻相稱,同居生活7個多月!
有了這樣的證明材料,邵玉梅一下子抓到了懲治丈夫的“殺手锏”。2003年2月17日,邵玉梅聘請了律師,以“重婚罪”將丈夫高永德推上被告席!律師稱,如果高永德和劉春華“重婚”罪名成立,兩人將被判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一個善意的初衷似乎被扭曲,一段真摯的情感似乎被褻瀆。面對記者的采訪,回想起這一年多的經(jīng)歷,邵玉梅覺得自己像死過了一回。她多么希望有健忘藥,能讓她忘記從前恥辱的一切,或者,有一雙大手能將她的過去一把抹去。可是她明白,即使她忘記了,那份傷痛卻已深刻在她心里,永遠(yuǎn)都無法痊愈。
(編輯:魏小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