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客是藏族對出家人的稱呼,阿客塔醒是生活在郎木寺格爾登寺的和尚。到郎木寺之前所收集的攻略里都沒有提及郎木寺的兩個寺廟需要購票才能參觀,而阿客塔醒攔住正準(zhǔn)備去格爾登寺參觀的我們,讓我們買每人5元的門票。我們當(dāng)即叫起來,別以為我們是外地人,就宰。阿客塔醒拿出寺院的票據(jù),連聲解釋自開春以來,郎木寺的兩個寺廟已經(jīng)分別設(shè)立了售票處。據(jù)理力爭的我們終究沒有躲過這一“劫”,拿了錢買了票,滿腹怨氣地走了。盡管阿客塔醒一再聲稱這張票三天內(nèi)都有效,還親筆在票后面寫上了藏文“吉祥如意”,但仍然沒能抵消我們對朗木寺這種商業(yè)化運(yùn)作的不滿。
開春時節(jié),沒有多少游客的郎木寺擠滿了外國人,我們希望能碰到中國人,以解我們語言交流不暢的堵塞感,這時候遇到了來自廣西的小鄧。小鄧已在郎木寺呆了半個月,和阿客塔醒已熟悉得彼此呼為哥們兒。我們和小鄧像他鄉(xiāng)遇故知般聊得開心,相處得也非常愉快。小鄧向我們介紹阿客塔醒時,塔醒有些不好意思,甚至還想把門票錢退給我們。大概算是不“打”不相識,我們和塔醒、小鄧四人像郎木寺的一道風(fēng)景般,穿梭在郎木寺的小村小街上。
塔醒特別愛吃油膩的東西,每天熱一鍋藏包,沏一杯茶,小日子過得很愜意。有時候,還可以看見他的辦公桌上擺著幾本英語書,原來他一直都在學(xué)英語。用塔醒的話講,不學(xué)好英語,就沒辦法跟老外交流,沒法讓他們主動買門票。
有幾個早晨,我們一起床便奔向塔醒那里。塔醒早上7點(diǎn)到售票處,燒開水、熱藏包,再沏好茶,等著我們過去,然后一人發(fā)一雙筷子,逼著我們把那一鍋藏包統(tǒng)統(tǒng)吃完。有一天早上,我們上山看天葬儀式,回到售票處時已接近中午,塔醒的藏包還熱在灶頭上,一見我們就拉著我們過去吃他的包子。
塔醒愛笑,特別是大聲地笑;他愛吃油,每頓飯是無油不歡;他喜歡喝茶,杯子里每天都泡著新茶……塔醒的藏包和茶,是郎木寺之行留給我們記憶最深的東西。
臨離開郎木寺,我們跟塔醒去告別。塔醒又端出家里給他做的藏包來招待我們,茶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他干脆端出家里所有吃的,想把我們喂個全飽,然后上路可……好像這還不足以表達(dá)塔醒惜別的心情,他甚至把一位活佛送給他的哈達(dá)轉(zhuǎn)贈給了我們,好保佑我們一路平安。
夜里,居然下起了大雪。塔醒夸張地用手比劃著說雪會積上幾寸厚,勸我們再多呆一天。郎木寺夜里的風(fēng),又冷又刮人,一遇上雪,更是讓我們幾個夜行者感覺摸不著方向。我們才出門,塔醒也跟了出來。
在郎木寺,出家的和尚晚上是不能隨便上街的。塔醒擔(dān)心我們路上不安全,一路跟著我們,堅(jiān)持要將我們送回旅館。穿著件單衣的他裹著風(fēng)雪,趿著一雙拖鞋,說話時都在哆嗦,我們不忍,卻勸不回他。在漆黑的郎木寺,我們被塔醒的真誠感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連連向塔醒保證,明天如果雪不停,就在郎木寺再呆一天。大概是聽了這樣的話,塔醒收住了腳步,囑咐我們多加小心,才返回了住所。
一大早起來,郎木寺變得純情致白,我們還是背著包去向塔醒告別,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回家后不久,塔醒寄來了替我們求得的護(hù)身符。電話里,塔醒一再叮嚀我們要保重身體,多回郎木寺;說8月的時候郎木寺滿山遍野都是花的海洋;說后山上,他找著了一塊野炊的好地方……塔醒總是在電話里提到藏包多好吃,茶多好喝,以致于在后來我們每次通話時仿佛都能聞見那股油油的、像是充滿酥油味道的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