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shù)外國人到中國來工作,從事的是受人尊敬的白領(lǐng)職業(yè),身處的工作環(huán)境是舒適昂貴的辦公樓。
上面的七則新聞事件中,有兩位犯罪當事人是來中國當教師的,擁有碩士學(xué)歷。然而,高薪高學(xué)歷的他們,撒野記錄卻如此惡劣,從哪國的法律看都極度缺乏道德感——侮辱女性,打耳光,作下流動作……這些行為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傷害肉體的范疇,深深刺傷受害人的自尊心。這樣一大群紳士、白領(lǐng)、知識階層,何以到中國后一下子把道德感卸載得一干二凈?
5·31外國人羞辱上海女孩事件以后,記者在深夜實地走訪了茂名南路酒吧街,采訪了那里的外國客人以及上海大學(xué)研究生院的外國留學(xué)生。
我們無意就事論事地掀起盲目的民族自尊心和排外情緒,但面對越來越多的外國人撒野事件,我們不得不多問幾個為什么——為什么紳士會變成魔鬼?是誰借給他們?nèi)鲆暗哪懽樱?/p>
人物:James 美國商人
地點:茂名南路藍蛙酒吧
James三十幾歲的樣子,穿著件白格襯衫,和這里普遍的牛仔T-SHIRT打扮很不統(tǒng)一,他一個人在茂名南路最安靜的藍蛙酒吧獨飲。(即使是最安靜的酒吧,記者采訪時也必須伸著脖子,湊到耳邊才能聽得清問話。)按照外國人的習(xí)慣,眾多朋友相聚的時候詢問私人問題是不禮貌的,尤其是在酒吧這樣的場合。為了采訪到外國人在酒吧較為隱私的活動,我們的采訪從這個最紳士的顧客開始。
記者:你知道5月31日在這里發(fā)生的侮辱中國女孩的事情嗎?
James:不知道。5月31日?噢,我好像出差還沒回來。
記者:你是這里的??蛦??多久來一次?
James:是的,我算??土耍驗槲业墓揪驮谶@里,所以我一個星期來3、4回。只要我在上海。
記者:玩到幾點?
James:有時和朋友通宵達旦,也時常在凌晨兩點回家,今天女朋友剛走,我一個人還想繼續(xù)放松一下。對不起,我能冒昧問一下,5月31日這里發(fā)生侮辱女孩的事情了?
記者:據(jù)說是,但還沒有找到證人,你沒聽人說起過?
James:沒有聽說,到這里來的人不會聊這個,他們是到這里找樂子的。
記者:那么,你認為在這樣的地方發(fā)生這種事可能嗎?
James:有可能吧,這里經(jīng)常發(fā)生醉酒斗毆事件,我也喝醉過。
記者:你看到他們喝醉了都干些什么呢?
James:一般是摔酒瓶子,一個人摔了,其他人也跟著摔,看誰丟得遠,砸得碎。這事我也干過。(說著看上去斯文的James露出一臉壞笑。)也有些壞小子會和路上的姑娘拉拉扯扯的。他們沖過去突然抱住路人,然后快速的逃開。我還見過有人隨地小便。
記者:你在你們國家見過這種事情嗎?干過這種事情嗎?
James:見過,(說著James喝了口酒,停了很長時間才說)但是在電影和電視里。說實話,我覺得這里比我們國家的酒吧要“刺激”。
記者:為什么?就因為這里是“中國”嗎?
James:可能是因為身在外國,比較放松吧,對于一個外國人,沒人會在乎你的聲望、品行這些東西,道德負擔(dān)不重。
記者:中國人計較你們這種放肆的休閑方式嗎?
James:恕我直言,我覺得中國人誤解了我們傳統(tǒng)的休閑方式,他們以為“放肆”就是外國人的酒吧文化,所以當我們放肆地丟酒瓶子的時候,有些中國年輕人,也跟著扔酒瓶。我們打群架,他們也跟著打架。這使我們覺得自己成為了一種“文化模特”。盡管,我們也認為這不是一種好的文化,但是在這里“放肆撒野”很受歡迎。這使我們感覺良好。雖然白天回頭想想這樣并不好。
人物:Kitty 紐約派駐中國分公司的員工
地點:茂名南路“阿拉上海”酒吧門前
記者:你在這里喝醉過嗎?
Kitty:醉過,經(jīng)常醉。
記者:醉了干“壞事”嗎?
Kitty:哈哈,醉了,我怎么知道干了些什么,都是胡鬧開玩笑的。
記者:你覺得這種胡鬧會針對中國人嗎?比如欺負中國女孩。
Kitty:(Kitty開始感到話題的嚴肅了)我確實見過有人胡鬧時不小心打攪了路上的中國女孩,但肯定不是“針對”,也不是“欺負”。因為我們醉了。
記者:在你們國家你也常見喝醉打架嗎?
Kitty:在家里,我不常喝醉,喝醉了讓家里人和鄰居看到了很不好,而且警察要干預(yù)的。
記者:警方一般怎么處理的?
Kitty:紐約的最新懲罰酒后駕車的法令是沒收其駕駛的車輛。成年人都知道酗酒的后果和相應(yīng)的法律責(zé)任。
記者:那么性騷擾呢?
Kitty:性騷擾案例的審判過程是遭警察逮捕拘留等待法官定罪,然后賠償受害人的精神損失(金額足以叫人記一輩子),嚴重的還要在監(jiān)獄服刑數(shù)月。
記者:你覺得中國的警察怎么樣?
Kitty:中國的警察比較人道,very kindness!他們不是很兇,而且只有當有人報警他們才會行動。
人物:Blaine 新西蘭留學(xué)生
地點:瑞金賓館 Face 酒吧
記者:您怎么看待老外在中國撒野?
Blaine:我到中國感覺中國人太在乎外國人,比如,在你們表達憤怒的時候,刻意把一個外國混蛋看成一國外族列強,好像不仇恨外國人就無法表明你們是中國人。其實,比如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留學(xué)生,在中國的所作所為,很多都是我的個人行為,與我們政府、我們民族對中華民族的態(tài)度無關(guān)。
我曾親眼看到中國留學(xué)生在我國打人:當時我在奧克蘭街頭等同學(xué),一個中國留學(xué)生因為自己違章,當?shù)厝说能囯x他近了些,他就追趕那輛車,使勁拍打?qū)Ψ杰嚧埃枇R司機,司機下車后遭到這名小留學(xué)生的毆打,旁邊過路行人的勸阻沒起任何作用,很多路過的留學(xué)生都停下來勸駕,后來司機報警,這名學(xué)生在他女友的阻攔下上車揚長而去,被打司機上車邊報警邊開車追趕。在奧克蘭最繁華的大街上,警察攔下逃跑車輛,立即將打人者裝進警車帶走,第二天的報紙沒有一份刻意渲染肇事者的國籍,因為大家都覺得這與本案無關(guān)。
另外中國人索賠很有意思,我聽說郭少飛的案子申請賠償只要一元錢,為什么只要一元錢?我的中文老師對我們說,這叫“人窮志不短”。我很不理解。這事跟富裕、貧窮,跟志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知道有些外國人就是這樣,你越把他當回事,他越是容易胡作非為。
人物:李名昊 韓國
地點:瑞金賓館Face 酒吧
記者:韓國也是亞洲國家,在你們那兒有類似事情發(fā)生嗎?
李名昊:有啊。其實流氓哪里都有的,不同國籍的人在中國耍流氓,你們不應(yīng)該在事情發(fā)生的時候,表現(xiàn)得太有理性,太克制,但是事后,你們又過分狂熱,把小糾紛上升到民族間的仇視。
在韓國,我想無論是日本人還是美國人,都會覺得我們很厲害,電視里經(jīng)??吹轿覀兗w抗議,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敢胡來。我覺得這樣對付外國流氓——事先預(yù)防而不是事后懲罰比較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