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講清道理馬海興入社 訪問蘇聯(lián)李順達出國

李順達正在日日夜夜地考慮著互助組下一步該怎么個走法的問題，忽然聽到一個消息，馬海興通過路河山說合，把老貧農(nóng)路六則在土地改革時分下的一畝半斗爭果實地買走了。聽到這個消息，李順達大吃一驚，想到如今翻身弟兄又賣起地來，心里難過極了。想道：\"要這樣下去，再過幾年，買地的買地，賣地的賣地，有的發(fā)了財，有的受了窮，不是又回到了過去有地的收租、沒地的出租那條老路上去了嗎？\"為著這件事，他在黨支部大會上讓大家討論之后，又在互助組群眾大會上讓大家討論該走共同富裕的道路，還是該走少數(shù)人發(fā)財、多數(shù)人受剝削的道路？是走單干的老路，還是繼續(xù)走組織起來的道路？要走組織起來的道路，往前走又該怎么個走法？面對這些問題，大家討論得很熱烈。除過少數(shù)人，多數(shù)人都同意走大家共同富裕的道路?？墒窃偻白哂衷撛趺磦€走法呢？正在這時候，忽然傳來了川底村辦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合作社的消息，西溝村的群眾感到往前走有了一條光明大道，李順達感到眼睛亮了。這時，中共平順縣委也專門派人來幫助西溝辦社，于是，李順達在縣委的直接幫助下，領導黨員、群眾也積極準備要辦農(nóng)業(yè)社了，可是馬海興、張引群他們幾個人卻不同意辦社。馬海興說：\"辦什么合作社，七家八戶地合得在一起嗎？等著看打架吧！這大概又是順達的主意！放著自在不自在，放著省心不省心，真是沒事找事！\"

李順達聽到這些話，覺得如不做好馬海興的工作，對大伙辦農(nóng)業(yè)社、走社會主義道路不利，就委托馬海興的弟弟馬玉興去做馬海興的工作。馬玉興去了，軟、硬兩套辦法都用上了，一點也不濟事，李順達只好親自去找他。

馬海興正在屋里吃晚飯，忽然看見李順達來了，早已猜到了他是干什么來的，心里想：\"反正入社是自愿的，你有千條計，我有老主意，誰來了也不行。\"李順達進來先說了幾句家常話，便拉到正題上來，說：\"海興，聽說你買下地了？\"

馬海興不以為然地回答道：\"嗯。不是我非買不可，是六則欠下河山的債，想拿地抵債，河山不想要地，他知道我手頭有幾個錢，一天來三趟，硬是要我買，為了救救六則的急，我就買下了。\"

李順達說：\"海興，你這就不對了！在舊社會里，六則跟你跟我一樣，受了半輩子苦。咱們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盼來了共產(chǎn)黨，才翻了身，組織互助組，才過上了好日子。你的家好過了，我的家也好過了，虧了誰呀？多虧來了共產(chǎn)黨呀！要沒有共產(chǎn)黨，你不會有今天這個家當，我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家當。既然咱們都是依靠共產(chǎn)黨翻了身，有了家，窮兄弟有了困難就應該互相幫助才對，你怎么能買六則的地呀！這不是把他往絕路上推嗎？\"

馬海興不服氣地說：\"不管怎么說，這是六則自愿賣的，我又沒有強迫他！\"

李順達說：\"六則要沒欠債，他自愿賣地嗎？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幾年，有錢的買地，有困難的賣地，窮的窮，富的富，跟舊社會還有什么兩樣呢？你過去也過過窮日子，今天你買了六則的地，他這樣窮下去，你的心上過得去嗎？\"

這幾句話打動了馬海興的心，無話可說了，等了半天才說：\"錯已錯了，我認錯好了。反正現(xiàn)在就要辦社，我把地都入了社不就行啦。\"

李順達聽他這么一說，也高興起來，又對他講了一頓走大家富裕道路的重要性，這才回家去了?；氐眉襾恚肫鹑肷绲氖?，他認為有必要跟全家人商量一下，就把李大娘、他女人呂桂蘭喚在一起，說：\"現(xiàn)在要辦社了，土地要入社，不管別人怎樣咱們可不能動搖。娘，你說呢？\"

李大娘說：\"早就該入啦！別看咱們?nèi)缃裼辛朔?，有了地，有了牲口，要不走合作社路子，以后還會沒有了的。你不看六則的下場。--入了社，就什么也不怕了。\"

呂桂蘭也說：\"入吧，入了社，家大業(yè)大，人多力量大，生產(chǎn)才能搞得更好哩。\"

李順達見全家人都是堅決走社會主義大路的積極分子，心里十分高興。

1952年12月10日，西溝農(nóng)林牧生產(chǎn)合作社正式成立了，全社37戶，變成了一個大家庭，大家選李順達擔任合作社的社長。

建社以后，過了1953年春節(jié)，李順達領導社員大修梯田、大鬧積肥、植樹造林，干得轟轟烈烈。地，比往年刨得更好了；糞，比往年上得更多了，人人都說今年一定是個豐收年。就在這時候，李大娘一病就去世了。李大娘是個受了一輩子苦的大娘，也是一位紡織模范，還是一位擁軍模范。因此，不只縣婦聯(lián)，專區(qū)婦聯(lián)派專人來參加了李大娘的葬禮，并且省婦聯(lián)也派專人送來挽聯(lián)。出殯那天，全村男女老幼一起出動來送老模范，沒有一人不掉淚的。

李順達葬過老母以后，又接到一個通知，要他到蘇聯(lián)去參觀訪問。李順達要出國了！這個消息驚動了全西溝，驚動了全平順縣的廣大群眾。因為自古以來誰也沒聽說過種地莊稼漢出國的事兒。因而，西溝的鄉(xiāng)親們都跑到李家來向他道賀，都說想不到咱們啃土坷垃的老農(nóng)民也會出國，也會到外國去當客人。也有人說\"順達哥，到了外國就是當了外賓，真不簡單！\"

李順達說：\"要不是來了共產(chǎn)黨，老農(nóng)民只會受氣，怎么會出國當外賓呢！\"

第二天，李順達把社里的生產(chǎn)安排一番，就動身到了北京。

李順達一行先到莫斯科訪問，住的是高級賓館，出門坐的是小汽車，吃飯吃的是牛奶面包，刀刀叉叉，一切都很新鮮。晚上，李順達睡在那彈簧軟床上，想起他初到西溝睡在柴禾窩里的寒酸，獨自個兒又抹淚了。

李順達在莫斯科參觀了紅場，拜謁了列寧墓，還參觀了許多工廠、集體農(nóng)莊。在蘇聯(lián)，最使李順達難忘的是在西伯利亞看到的大片大片的蘋果園。三年前，李順達在天津參觀時想的心事現(xiàn)在又想起來了：那時候，我就看到蘋果是個好東西，誰知他們都說太行山區(qū)氣候冷，不能種蘋果樹?？墒沁@個西伯利亞比起我們太行山來要冷得多，為什么這里能結(jié)蘋果，太行山就不能結(jié)蘋果呢？參觀了西伯利亞的蘋果園，使李順達下定了在西溝發(fā)展蘋果園的決心。當李順達回國以后，來到北京，念念不忘的還是在太行山發(fā)展蘋果園的事兒。為著這件事，李順達特意到農(nóng)業(yè)部林業(yè)司找到管林業(yè)的王司長，說明他想在西溝栽蘋果樹的心事，要求林業(yè)司幫助解決一下樹苗問題。王司長答應了他的要求，說隨后就可以把蘋果樹苗運到西溝去。樹苗問題解決了，為了發(fā)動群眾種植蘋果樹，李順達在北京特意買了一斤蘋果帶回西溝來了。

李順達出國回來了，社員們就開大會歡迎他。在歡迎會上，社員們同李順達握手的握手，問好的問好，熱鬧了半天。當歡迎會正式開始后，李順達沒有先講話，卻先拿出兩個大蘋果來，倒一碗開水洗了一下，然后他把蘋果用小刀一塊一塊地切起來。眾人見他拿著兩個大圓蛋，誰也沒見過，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大伙議論著，說：\"準是打蘇聯(lián)帶回來的好東西！\"因見他用小刀一塊一塊地切起來，兩個蘋果就切了一百多塊，好像玩雜技，又好像孩子們鬧著玩兒，不知他要干什么。等他切完了，他就把那些小塊兒蘋果一塊塊地分給到會的社員們，然后才津津有味地說道：\"社員們，大家嘗一嘗，看看好吃不好吃。\"

社員們吃起來了，都覺著很好吃。年輕人急著問道：\"順達，這叫什么？\"

李順達說：\"大家先說好吃不好吃吧！\"

大伙一齊說：\"太好吃啦，比桃兒、杏兒、柿子、梨兒都好吃。就是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李順達這才說道：\"社員同志們，這叫蘋果，北京、天津、東北都多得很。這是上等水果，很值錢，是一門好生產(chǎn)。咱們西溝社是農(nóng)林牧生產(chǎn)合作社，要發(fā)展林業(yè)，除過發(fā)展松柏楊柳、桃杏梨樹，大家說咱們也發(fā)展些這個蘋果樹好不好？\"

年輕人們感到蘋果好吃，一致喊道：\"好！\"可是還有些老年人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理由是這個石厚土薄的山莊從來沒有栽過這東西，肯定長不成。有的說太行山氣候冷，不是長蘋果樹的地方。李順達說：\"太行山冷，我國東北、蘇聯(lián)的西伯利亞更冷，那些地方能長成，我們這個地方為什么就長不成呢？就是長不成，咱們也可以試一試嘛！\"

多數(shù)人都同意李順達的意見，決心要試一試。這件事說過了，李順達就開始作訪蘇報告。隨后，社干部申紀蘭等又向他匯報了西溝農(nóng)業(yè)社第一年取得的豐收成果。原來，西溝辦社第一年，就取得了大豐收，家家的糧食收入都比上一年有很大的增加。比如馬海興吧，他一家就分了2860斤糧食，比他在互助組時增加了兩倍多。所以李順達一回來，馬海興就跑著來向他匯報了他的收入情況和思想情況。李順達說：\"只要你明白了走社會主義道路是正路就行。不過，以后你要記住好好聽黨的話，永遠跟黨走；要是三心二意的，吃了虧可不要后悔！\"

\"順達，看你說的，去年我不是聽了黨的話走了社會主義道路嘛！\"

\"好，只要你能聽黨的話就好。\"

這時，李順達忽然接到縣委的通知，說是地委通知讓他到長治、晉城等地去作訪蘇報告。李順達聽說自己這次有機會到晉城去，真是又高興，又傷心。說高興是因為他跟劉晚路、李玉山那些老工友們離別已有20多年沒見過面兒了，很想去見見他們；說傷心是因為他小時候到晉城去過三次，每去一次就是一件傷心事，去一次遭一次難，提起去晉城，他就想起來他爹被人害死的慘情，實在不想再去了。因又想到如今全國各地都是人民的天下，跟過去不同了，這才打點行李，準備動身了。

第十三回 熱烈歡迎李順達四下晉城 盛情要求社主任二次搬家

李順達先坐汽車來到長治市，向長治地委、專署各機關的干部，向工廠的工人作了幾次訪蘇報告，然后才坐汽車到晉城來了。舊社會里李順達到晉城去過三次，每次都是步行，要走三天才能到達。這一次不同了，他是坐著汽車去的。當他坐車快到晉城車站時，遠遠聽得鑼鼓喧天，歌聲嘹亮，不知是鬧什么紅火。當汽車接近車站時，只見車站里里外外工人、農(nóng)民、小學生數(shù)百人排著整整齊齊的隊列，掌聲雷動，口號聲聲，一聲聲喊的是\"歡迎勞動英雄李順達！\"\"歡迎勞動英雄李順達訪蘇歸來！\"\"中國共產(chǎn)黨萬歲！\"......李順達看看這個陣勢，不由得想起來20年前他三次到晉城來的情景。那時候，他來到晉城，受地主欺凌，受工頭詐騙，父親坐了監(jiān)牢，自己哭著打街頭走過，有多少人談笑他沒出息呀！可是如今呢，這么多的人為他鼓掌，為他歌唱，為他歡呼！真是兩個世界，兩個社會，兩層天呀！他下了車，跟大伙握手、道好，熱鬧了大半天，有一位同志才向他把歡迎隊伍的負責人--晉城縣委書記、晉城縣縣長作了介紹，這才去了縣委會住下來。

李順達來到晉城縣，在大禮堂作了訪蘇報告。他講了整整一個下午，剛剛講完，當他由縣長陪著走下講臺時，忽然有兩個人把他的去路擋住了。李順達抬頭看時，只見是兩個40多歲的工人，卻一個也不認識。只見那兩個人自我介紹道：\"順達，20多年啦，不認識嗎？我是李玉山！\"

\"我是劉晚路！\"

李順達見說是兩個老工友來了，高興極了，三個人的眼圈兒都紅了。隨后，還是李順達開了口，說：\"走，到縣委會坐坐去！\"

他們一起來到縣委會，一邊喝茶，一邊談敘舊情，李玉山說：\"順達老弟呀，想不到你能有今天，當了英雄，我在報紙上看到你上北京還跟毛主席談過話，不簡單呀！\"

劉晚路說：\"順達過去到晉城來過好幾次，看那時吃的是什么苦，受的是什么罪？看今天，又是訪問蘇聯(lián)，又是做報告，真是天翻地覆的大變化??！\"

李順達說：\"要沒有共產(chǎn)黨、毛主席，咱們還不是照樣是受人欺侮、受人詐騙嗎？你們兩個呢？現(xiàn)在干什么？\"

\"我們兩個還是當工人。\"

\"好嘛！過去是工人受壓迫，現(xiàn)在的工人是老大哥，不是也變了嗎？\"李順達接著和他們敘起了家常。他說他家老二圍困沁源城時就犧牲了，老三在陵川縣工作，老四在解放軍里，都是共產(chǎn)黨員。他還說：\"還有我女人、我妹妹，再加上我娘，還有我的幾個叔伯哥哥，如今我家一共是九個共產(chǎn)黨員了。\"

劉晚路說：\"在過去，你家是斧頭多；如今哩，變成了黨員多，真有意思......\"

他們老友重逢，談古論今，說得十分投機，一直談到深夜這才休息了。次日天明，李順達參觀了晉城的市容和工廠，第三天便動身離開晉城。當他路過長治和平順縣城時，晉東南地委和平順縣委的負責同志都跟他談了一次話，對今后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合作社的發(fā)展工作，作了具體指示。特別是對西溝這樣一個山村合作社，提出來農(nóng)、林、牧全面發(fā)展的方針。接受了地委和縣委領導的指示，李順達回到西溝以后，召集了黨支部會、社員群眾大會，制訂了西溝村十年遠景規(guī)劃。同時，他們決定要在這年秋后，大搞荒山播種，植樹造林，提出口號，要把這個童山禿嶺建設成花果山。這個計劃訂出來以后，社員們看到了美好的前景，而有人卻產(chǎn)生了出山的思想。社員桑運河認為這個金木水火土五行俱缺的大山溝沒有什么前途，一心想把家搬到山外平川去。李順達聽到這件事，心里很難過，就三番五次地去勸他，并不抵事，桑運河終于把家搬走了。

桑運河搬了家，社員們突然想到應該給李順達也搬搬家，因為他住在三岔口，那里只有孤零零的兩家人，離周圍的幾個小莊都還有二三里路程，李順達找群眾，群眾找李順達，都不方便。李順達見大伙有這樣的要求，覺得有道理，就搬到西溝最大的一個莊即沙一村的兩孔窯洞里。而他原先住的兩孔窯，兩座房，堅持不賣，最后以\"送人\"的形式送給缺房的貧農(nóng)李才福住了。才過了五年，因為農(nóng)業(yè)社辦得好，大家都富裕起來了，李順達又在現(xiàn)住的窯子院里蓋了四間磚瓦樓房。

李順達于1953年搬家以后，跟多數(shù)社員住在了一起，跟社員們共商生產(chǎn)建設大計更方便了，每天考慮的都是農(nóng)業(yè)社這個大家庭的大事。按照農(nóng)林牧全面發(fā)展的計劃，他們把牛呀羊呀都趕上了牧坡，接著就大搞植樹造林。李順達認為要改變山區(qū)面貌，不把那些光禿禿的窮山變成綠樹成蔭的青山不行，山不變樣兒，社員也變不了樣兒，社員家業(yè)也變不了樣兒。因此，李順達對綠化西溝大山的事抓得特別緊。正好在這時候，中央農(nóng)業(yè)部打東北千里迢迢把三千株蘋果樹苗運到太行山了，運到西溝村。李順達就領導大家討論種樹的事兒。最后，社里組織了一個六人栽樹小組專門負責栽樹，并且選定后背凹、廟左上、池底、小井凹幾片地方為蘋果地，立刻行動起來。

第十四回 果實累累香太行 金星閃閃耀神州

李順達領導社員們栽蘋果樹，起早摸黑地栽，整整栽了三天，3000棵蘋果樹苗都栽在了西溝的溝溝坎坎上的梯田里。太行山第一次栽上了蘋果樹。

李順達特別愛栽樹。他當?shù)柁r(nóng)時栽樹，今天又栽了3000棵蘋果樹，后來只要有點閑工夫，大凡看到街頭、路邊、房前、屋后有一點點空地，李順達就會在那里栽上幾棵樹。單是他一個人零零星星栽的樹，到如今已經(jīng)有千余棵，都已經(jīng)長大成材了。

回頭再說李順達領導大伙把蘋果樹栽下以后，就與社員們商量護樹之事。他們商定，專門抽了兩個社員做看管、培育果樹的工作。社員們眼看著自己這個山也栽下了蘋果樹，自然是高興得很，都盼著有朝一日能吃到像李順達那一次在群眾大會上分給大家吃的那樣好吃的果子，他們對蘋果樹自然也是十分愛護的?？墒且策€有少數(shù)人不相信在太行山上能結(jié)蘋果。尤其是那個牛永清，他不僅不相信蘋果樹能長成，就是連栽植別的樹木如松柏楊等樹的興趣也不大。因為他只看見農(nóng)業(yè)是有利的事，林業(yè)是沒利的事；只看得見眼前的利益，看不見長遠的利益；只為眼前利益著想，不為長遠事業(yè)打算，是個十足的老農(nóng)民思想。他看著李順達領著人們把蘋果樹都栽在了能種莊稼的地里，心里非常不滿。所以他覺得把蘋果栽到種莊稼的地里，不僅沒好處，反而有害處。這一天，牛永清趕著牲口到蘋果地耕地來了。在蘋果樹地里耕地不能跟在一般地里一樣，可以直來直去地干活兒，碰上蘋果樹苗兒，該繞彎兒就得繞一下彎兒?？墒桥Ｓ狼迥兀克檬址隼绨腋?，明明看見前邊有蘋果樹，不僅不繞彎兒，反而發(fā)了一頓牢騷，一個人罵道：\"吃蘋果，吃蘋果，蘋果在哪里？盡是給人找麻煩！\"一怒之下，鐵犁滾動過來，\"咯嚓\"一下，把一棵蘋果樹苗犁倒了。就這樣，\"咯嚓咯嚓\"幾聲響，他犁倒好多樹苗，每犁倒一棵蘋果樹他就嚷一句：\"我看你蘋果是什么味道！\"

牛永清犁倒蘋果樹的事叫李順達知道了，李順達很生氣，就去找牛永清，說：\"永清，你辦的好事呀！\"

牛永清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事，倒也不推卸責任，坦白地說道：\"我把樹犁掉了，--反正是今年不犁掉，明年也要犁掉，遲早是個犁掉，遲犁不如早犁。地是種莊稼的，我沒有見過在地里種樹。\"

李順達說：\"老弟呀！你沒見過的事多著哩！我們的蘋果樹為什么遲早非要犁掉不可？--老弟，你的眼光看得太近了，就看見現(xiàn)種現(xiàn)收的幾棵莊稼，就只能看見三二尺遠這么一點地方，看不見遠處；就只能看見今天，看不見明天！就只能看見西溝，看不見整個太行山，看不見全國！--你別看這么幾棵小樹不起眼，沒出息，可是過不了幾年，西溝的社員們吃上咱們自己的蘋果以后，你就......\"

牛永清不相信蘋果樹會在這個地方結(jié)出蘋果來，說道：\"這里就沒有長蘋果的土，西溝人也不打算依靠蘋果過日子。\"

\"西溝人吃蘋果只是一個方面，可我們種蘋果樹不是光為西溝人著想，我們的希望是全平順、全太行山區(qū)的人都能吃到蘋果呀，你還有點全面眼光沒有？--反過來說，等蘋果樹將來長大了，結(jié)了蘋果，一棵樹少說也結(jié)30斤，一斤賣二角，咱們3000棵樹，你算算是多少錢，--一年就是1萬多元的收入呀！你懂不懂？\"

李順達這一番話把牛永清說愣了，算是半服半不服地說以后再不做破壞種樹的事了。過了一天，為護林之事，李順達專門召開了一個社員大會，把保護果樹之事反反復復講了幾遍，最后通過了一個護林公約。大伙認識了蘋果樹的重要性，以后再沒有人敢隨便糟踐樹林了。幾年以后，蘋果樹掛果，每年可摘果子3萬多斤，就是8000多元收入。果子遠銷長治、晉城、沁縣一帶，使太行山上的人吃到了蘋果。受西溝栽蘋果樹的影響，在省委、地委的倡導下，太行山、呂梁山各地漸漸地都發(fā)展了蘋果樹，李順達為太行山鄉(xiāng)親們有蘋果吃的愿望達到了。后來，李順達又在西溝為發(fā)展畜牧業(yè)想了很多辦法，西溝有了羊群，有了大騾大馬，還辦了畜牧站，真正做到了六畜興旺。西溝農(nóng)業(yè)社農(nóng)、林、牧各業(yè)都得到了發(fā)展，農(nóng)業(yè)社的積累也越來越多了。1952年他們辦社第一年積累了120元錢，到1955年就有了5萬元的家當。由于成績突出，1956年冬，李順達榮獲中華人民共和國農(nóng)業(yè)部頒發(fā)的金星獎章，成為新中國著名的金星英雄，西溝農(nóng)業(yè)社也改名為金星農(nóng)業(yè)社。李順達領導著西溝人朝著農(nóng)、林、牧全面發(fā)展的方向不停息地向前邁進著！

(題圖為金星英雄李順達)

(責編 張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