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雷
寶島臺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據(jù)史料記載,早在三國時期東吳孫權就曾派大將衛(wèi)溫率萬人船隊進赴臺灣,這更為中國對臺灣島擁有不可爭辯的主權記下了極復歷史性的一筆。有人說,臺灣的歷史其實更像是一部與祖國大陸密不可分的收復史。歷史上的收復有三次:第一次是1661年明朝末年抗清大將鄭成功趕走荷蘭殖民統(tǒng)治者,收復了祖國的領土;第二次是1683年清朝將領施瑯用武力攻取臺灣,結束了祖國的分裂局面;第三次是1945年日本投降后,國民黨派先遣部隊接受臺灣島上日軍的投降。如果說前兩次收復臺灣的壯舉讓我們深刻記住民族英雄鄭成功、施朗的名字,那么后一次的收復就不免要聯(lián)系到愛國將領陳頤鼎將軍(原國民黨第70軍軍長,在1947年7月率部光榮起義)。關于其人、其事、其情可能大多數(shù)人并不是很了解,還是讓我們一起去重溫那段血與火的歷史吧!
抗日名將臨機受命
1945年8月15日中午,日本天皇通過廣播發(fā)表“停戰(zhàn)協(xié)定”,宣布日本正式接受波茨坦公告,無條件投降。喜訊傳來,舉國歡慶。當時駐扎在福建境內(nèi)的國民黨70軍官兵一片歡騰,軍長陳頤鼎中將更是激動得難以自制。
陳頤鼎將軍為黃埔三期畢業(yè)生,早在1932年“12.8”淞瀘戰(zhàn)爭爆發(fā)后他就隨張治中將軍率領的兩個師增援十九路軍,投入過抗擊日寇的戰(zhàn)斗。1937年,抗日戰(zhàn)爭的大幕全面拉開后,他又率部先后參加了8.13上海會戰(zhàn)和南京保衛(wèi)戰(zhàn)、徐州會戰(zhàn)、武漢會戰(zhàn)、湖北會戰(zhàn)及浙贛線上的衢州會戰(zhàn)等國民黨正面戰(zhàn)場上的幾乎所有戰(zhàn)役,與日寇喋血惡戰(zhàn),多次在險象環(huán)生、危在旦夕之際死里逃生。在這一天,中國軍民經(jīng)8年的浴血奮戰(zhàn),終于迎來了抗日戰(zhàn)爭勝利,怎能不讓他激動!
陳頤鼎將軍為人正直,治軍頗為嚴格,所率部隊訓練有素,又經(jīng)過抗日戰(zhàn)場多次戰(zhàn)火的淬煉,積累了十分豐富的對日作戰(zhàn)經(jīng)驗,在國民黨軍隊中也是一支很有戰(zhàn)斗力的部隊。其軍部及直屬部隊當時設在南平,下轄第75師、107師、預備第9師分別扼守閩東、閩南和閩北地區(qū)。
日本投降后的一個星期,陳頤鼎接到第三戰(zhàn)區(qū)長官顧祝同從上饒發(fā)來的命令,讓他率領第75師、107師赴浙江溫州、麗水、縉云一帶,擔負浙東地區(qū)的對日受降任務。9月上旬,部隊分兩路開赴浙江。抵到浙江中部的縉云附近,突然接到蔣介石發(fā)來的急電,命70軍即赴寧波地區(qū)集中待命。原浙東地區(qū)受降任務改由他部接替。陳頤鼎馬不停蹄,立即揮師向東。9月17日,70軍兩個師及軍部直屬五個輜重團進駐寧波及鎮(zhèn)海。部隊剛安頓下來,蔣介石又發(fā)來一封急電召陳頤鼎,命陳頤鼎即赴重慶接受召見。這是蔣介石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第二次電召陳頤鼎,陳預感到此次應召必有重要使命受托,但由于當時國民黨軍正在美國的幫助下往各地緊急運送部隊,與共產(chǎn)黨搶奪抗戰(zhàn)勝利的戰(zhàn)果,軍用飛機十分緊缺,寧波又沒有直飛重慶的航線,陳難以立即成行。他心急如焚,便通過電話請顧祝同向蔣介石說明情況。
不久顧祝同回電,告知蔣介石已決定第70軍擔負收復臺灣的任務。顧祝同同時傳達了蔣介石的幾項命令和具體要求。由于臺灣不同于其他地方,為防止日軍可能進行的反擊,蔣介石還特命令第97師劃入70軍的編制。
聽說將由自己率部去收復臺灣,陳頤鼎激動得徹夜難眠。臺灣自古以來為中國領土。1895年,清朝水師在甲午戰(zhàn)爭中慘敗后,日本強迫清政府簽訂了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霸占了臺灣全島和澎湖列島。從此,臺灣人民在日本殖民者的統(tǒng)治下,苦苦掙扎了50年。
后來,在一段談話錄中,陳頤鼎將軍這樣說:“70軍將去收復臺灣的消息傳開后,許多記者追著我進行采訪,有的稱我是當代的衛(wèi)溫(三國時首次率萬人船隊赴臺的東吳將領)和鄭成功。我也感到非常榮幸,心里想,平生有此壯舉,也不算虛度了!”為做好收復臺灣的各項準備,70軍在寧波進行了短期的整訓,官兵們?nèi)紦Q上了嶄新的軍服和美式翻毛皮鞋。
沒打一槍一彈的登陸
1945年10月14日,70軍第75師、107師和軍部直屬5個團先后登艦從寧波鎮(zhèn)海港出發(fā),隨70軍同行的還有國民黨駐臺各機關的一批要員。作為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同盟國的美軍一大型巡洋艦隊和一個飛行大隊為70軍護航,配合中國軍隊行動。
70軍所屬預9師和新編入70軍的第97師,則在幾天后分別從福州馬尾港和越南海防港乘美艦赴臺。
部隊在海上航行了4天。艦隊走一段停一段,在飛機偵察判斷無敵情后,再繼續(xù)前進。
第4天早晨,海面風平浪靜。陳頤鼎透過望遠鏡,終于看到海天極目處出現(xiàn)了一個黑點,漸漸地便呈現(xiàn)出一抹綠色,其形狀如同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片桑葉。那就是臺灣!這時,作為先頭部隊的第75師一部已率先登上臺灣島,師長羅哲東在報話機里激動地向陳報告:“我們已經(jīng)在臺灣登陸,我們已經(jīng)在臺灣登陸!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陳頤鼎命先頭部隊立即鞏固陣地,隨著令后繼部隊迅速登陸。10月17日11時,70軍主力沿著消除水雷后開辟出的一條狹窄通道,進入了三面環(huán)山的基隆港。陳頤鼎回憶說:“當時許多官兵對于沒有打一槍一彈即占領了臺灣島,還感到頗不過癮呢!”
歡慶臺灣回歸
登上基隆港碼頭,使陳頤鼎意想不到的是,20多名日軍將官列隊在岸邊恭候自己。這些曾不可一世的“皇軍”往日的驕橫蕩然無存。當作為勝利者的陳頤鼎戴著白手套還禮時,臉上帶著冷冷的笑,心中卻充滿了復雜的感情。8年來,有多少中國同胞慘死于日寇的屠刀之下,他怎么也難以消解心中郁集的憤恨。
走出碼頭,眼前的景象使陳頤鼎又驚訝又感奮:那是一眼望不到邊的人山人海和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人群中有笑的,有又喊又跳的,有失聲痛哭的,狂歡的場面正如當時記者所描述的:“其欣喜之情非親歷其境所能想象之萬一。”臺灣同胞飽受了50年倒懸之苦,終于迎來了這夢寐以求的一天。陳頤鼎登上一座廢墟,發(fā)表了情詞激烈的演說,代表全軍將士向臺灣的父老鄉(xiāng)親們表示慰問。
在掌聲和歡呼聲中,陳頤鼎率70軍一部和隨行要員們登上專列,啟程前往臺北?;≈僚_北不到30公里,但專列卻走了4個多小時,沿途不斷被歡迎的群眾團團圍住。陳頤鼎一次又一次走下火車,握住一只只同胞們伸出的手。父老姐妹們臉上掛著激動的淚花,一邊打著手勢一邊說日本話或臺灣話。陳頤鼎聽不懂,便問翻譯。翻譯激動地告訴陳軍長:“他們說,我們總算熬出頭了!”翻譯還告訴他,許多臺灣同胞提前兩三天就帶著干糧守候在道路兩旁,等待著自己軍隊的到來。聽了這些話,陳頤鼎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他只是拉住同胞們的手,不停地說:”你們受若了!你們受苦了、
中國軍隊到臺灣后,各商店普遍以特別優(yōu)惠價,招待70軍官兵3天,看戲、洗澡、理發(fā)等一律免費。
陳頤鼎將軍每回憶至此,總無限感慨地說:“臺灣同胞盡管遭受了日本半個世紀的殖民統(tǒng)治,但愛國之心始終不泯。當中國軍隊抵達臺灣后,他們就像孩子回到母親的懷抱一樣,那種悲喜交加的情景,我每當回憶起來,都格外的激動。”
10月24日下午,已被任命為臺灣行政長官兼警備總司令的陳儀上將,由上海飛抵臺北。
1945年10月25日,上午。中國戰(zhàn)區(qū)臺灣省受降儀式在臺北市公會堂(即今中山堂)舉行。陳頤鼎隨受降主官陳儀等受降代表9人出席了這一莊嚴的儀式。受降儀式結束后,陳儀通過無線電廣播向全世界宣告:
“從今天起,臺灣及澎湖列島正式重入中國版圖,所有一切土地、人民、政事皆已置于中國政府主權之下。此一極有歷史意義的事實,本人特向中國同胞及全世界報告周知。”
第二天,臺北市學生及各界民眾數(shù)萬人舉行環(huán)市大游行,歡慶臺灣重又回到祖國的懷抱。陳頤鼎站在70軍軍部2樓辦公室外的走廊上,親眼目睹了這一狂歡的場面。
新世紀和平統(tǒng)一的期盼
一轉眼,55年過去了。陳頤鼎將軍早在1947年7月就回到了人民的懷抱,建國后曾擔任過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京軍事學院教官,江蘇省政協(xié)常委等職,他為了祖國早日實現(xiàn)和平統(tǒng)一,正以有生之年,不遺余力地工作著。作為歷史的見證人,老人更深切地感受到遠離故土的游子的濃厚思鄉(xiāng)之情,擺脫不了的骨肉親情,渴望在有生之年再次看到臺灣寶島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
陳頤鼎有3個兄弟,都于1948年到臺灣定居。大弟已經(jīng)去世,二弟現(xiàn)在臺灣經(jīng)營房地產(chǎn)業(yè),三弟為一家電子公司的總工程師,侄兒侄孫一大幫,許多都在國外留學。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半個多世紀以前,陳頤鼎將軍曾率中國軍隊把寶島臺灣接回了祖國的懷抱,我們堅信,為了臺灣與祖國大陸的早日統(tǒng)一,所有炎黃子孫攜起手來,前仆后繼,共同奮斗,新世紀里祖國的統(tǒng)一大業(yè)就一定會實現(xià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