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李中南 張健 孟小權(quán)
麥克阿瑟事件
昭和二十一年(1946)五月,我妻子及另一個信徒奉璽光尊之命,攔阻了美軍司令麥克阿瑟的汽車,向他遞交了璽光尊的親筆信。于是,“麥克阿瑟事件"發(fā)生了。
當時璽光尊認為,通過讓全世界的人們都理解璽宇的教義,進而必定能實現(xiàn)世界和平。她還認為只有她才能擔負起這個重大使命。為此,她打算首先讓占領(lǐng)軍長官理解璽宇,令我們尋覓與麥克阿瑟相遇的機會。經(jīng)過對他每日活動的詳細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麥克阿瑟一到午餐時刻便離開GHQ司令部,乘車回美國大使館。
這樣,我妻子與另一信徒奉命埋伏在麥克阿瑟回大使館的途中,伺機遞交璽光尊的親筆信。那一天,她們很早就藏在美國大使館的附近,當麥克阿瑟的汽車從遠處開來時,她們猛然跑上前去將車攔住。對著正要下車的司令官,我妻子迎上去打了個招呼:“please!"(英文——請)然后又說了聲:“是禮品!"隨即將那封信遞給了麥克阿瑟。這樣一來,平素兇巴巴的麥克阿瑟只得尷尬地苦笑著將“禮品"收下。記得信中大致內(nèi)容是這樣:“請汝火速前來璽宇皇居神境!璽之光,承受乎!………”
有關(guān)“麥克阿瑟事件"的報導,當時在日本完全禁止,但在美國各大報紙的社會消息版面上卻紛紛發(fā)表了。
我妻子她們被拘留了一天之后,翌日獲釋而歸,當時真沒想到那么快就出了班房,據(jù)說這多虧了GHQ司令部“事情不大,可馬上釋放"的指示,才開脫了她們。釋放之前,警察還狠狠地訓斥她們說:“有你們這幫瘋子在,我們就難得清靜!"不過,她倆都是璽光尊的心腹,任憑警察如何嚴歷訓斥,只當作是一陣耳旁風而已。
從此后,每當璽光尊一行打著“天璽照妙"的幡出門時,都有便衣偵探尾隨而來。
我們不顧警察的嚴密監(jiān)視,幾天之后奉璽光尊之命再次潛入GHQ司令部。這次是我與清水先生等二男二女共四人,還將一些信徒進獻的貢品--糌糕作為小禮品攜帶進去了。司令部的正面,戒備森嚴,設(shè)有"直屬警察署"。我們窺視到一個絕好的機會,避開警戒,從正門跑進了司令部。
進入辦公大樓后,我們向傳達室的一位日本雇員提出要見麥克阿瑟司令官。誰知對方看是我們,根本不予理睬。正當我們在傳達室爭吵不休的時候,從里面出來一位美國人,將我們帶到大樓五層的一個房間里。房間里只有兩把椅子,于是我和清水先生便一屁股坐下。不料還未坐穩(wěn),那 個美國人頓時表情兇狠地哇哩哇啦發(fā)起火來。我們不懂英文,面面相覷,全都目瞪口呆。后來,好不容易才弄懂了他的意思:男的起來,讓女的坐!那時,我第一次了解到美國人還有這么個習慣,對他們那般尊重婦女,覺得既驚訝又新鮮。
我們獻上小禮品——糌糕,并講明來意。也鬧不清對方是否聽懂了,就稀里糊涂地被他們送客了。正當我們要下樓返回之際,看到正面大門那里又增加了幾名警察,他們早已發(fā)現(xiàn)我們的潛入,只等我們一出去就收網(wǎng)逮捕。這時,那位帶路的美國人靈機一動,將我們引到后門去,悄悄地將我們放跑了。
就在同一個時期,受璽光尊的指使,我還曾只身一人前往“中國代表團事務所"去充當說客。對出來接待我的秘書,我極力辯解說:“日本和中國乃同文同種之邦。希望我們不要計較戰(zhàn)爭的結(jié)果,務必和平友好下去!"“日本已戰(zhàn)敗,連天皇都低頭認罪的時代,哪有你裝模作樣說話的地方!"對方狠狠地反唇相譏,“吳清源本應是中國人,可你什么時候搖身一變成了日本人?"就這樣,我被奚落了一陣后只得怏怏而歸。
對橋本八段的十番棋
昭和二十一年(1946)七月,璽光尊在杉并的并根叮借宿民宅。不久,若尾鴻太郎先生偕同讀賣新聞社的文化部長原先生來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此行只為交涉一件事:請我出山回歸棋界,并希望我和當年與巖本八段爭奪過本因坊的橋本宇太郎八段進行擂爭十盤棋的對局。
那時我覺得,既然與璽光尊同舟共濟,再次馳騁棋壇的日子不會重返了。何況眼下我正專心于信仰,下棋的事從未考慮過。當然璽宇內(nèi)盤俱無,我已兩年多沒有摸過棋子了。
當若尾先生與原先生熱情地提出擂爭十盤棋的話題時,說實在的,我并不怎么想試試身手,只知道對璽光尊言聽計從。尤其是時值日本戰(zhàn)敗之際,老百姓吃上頓沒下頓,過了今天愁明天。許多人為了弄到當天的糧食,擠進既不遮風又不擋雨、顛簸擁擠的列車,拼命地為采購糧食而東奔西走。再說列車上,一聽說警察要搜查了,人們趕緊把“黑貨"從車窗扔出去,然后紛紛跳車,拾起“黑貨"再奪路而逃??墒?,與擁擠不堪的車廂相連的“占領(lǐng)軍專用"車廂里,那些駐軍兵士們卻悠閑自在地躺臥著。在這種兵荒馬亂的歲月里,我根本不相信"重新作為活躍棋士"的日子會再來叩門。況且,周圍的環(huán)境亦不可能讓我舊夢重溫。
由于若尾先生辦事得法,在與我商談之前首先和璽光尊交涉,并成功地征得她的同意。據(jù)若尾先生后來告訴我,璽光尊對圍棋一竅不通,但她考慮到我若在十番棋中獲勝,就能為璽宇大作宣傳,因而才點頭許諾。
這就是戰(zhàn)爭風云消散之后,奉璽光尊之命,我第一次手握棋石重返棋壇的經(jīng)過。
鑒于非常時期,我提議限用時間采取一日終局制,橋本宇太郎八段也爽快地同意。雙方還認為限用時間各為六小時為妙。但由于讀賣新聞社覺得六小時不太盡興,結(jié)果規(guī)定各為七小時,一日終局。對局費是每局每人一萬日元,我那一份錢當然都被璽宇拿去敬“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