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吉姆·羅奇
譯/明廷雄
當我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年時,爸爸就極力勸阻我將來成為一名啤酒商。他終其一生都在為當?shù)氐钠【茝S釀制啤酒,卻差不多難以糊口,就像他父親和祖父釀酒為生所遭遇的一樣。他甚至不想讓我靠近啤酒缸。
所以我按照他的愿望行事;我學習成績不錯,考上了哈佛大學,并于1971年攻讀研究生,得以同時學習法律和商務(wù)兩個專業(yè)。
在研究生院讀二年級時,我突然有所感悟。我想,除了上學,我還從來做過什么事,卻要去為今后的一生作出職業(yè)選擇,由此感到越來越大的壓力。這很荒唐。未來會過早地將我一網(wǎng)打盡,比我希望的要早得多。
于是在我24歲那年,我決定中途退學。不用說,我的父母認為這是一個愚蠢透頂?shù)南敕???晌覐娏业馗械?,你不可能等?5歲時才去做你一生中想做的事。你必須設(shè)法去找。
我卷起鋪蓋,踏上旅程,到科羅拉多州的“走向野外”組織當了一名教員;這是一個野外教育項目。這份工作我做起來得心應(yīng)手。由于要進行大量的爬山登巖訓練,我四海為家,攀登個不停,從西雅圖郊區(qū)的山崖到墨西哥地區(qū)的火山,都留下過自己的足跡。
我從不后悔花時間來“發(fā)現(xiàn)自己”。我覺得,如果我們能在二十幾歲時用上5年時間來決定我們今后的有生之年到底想做什么,那我們所有的人都會幸運得多。否則,我們只會作出別人替我們作出的選擇,而不是自己把握命運。
在“走向野外”組織干了3年半之后,我準備重返校園。我完成了在哈佛大學的學業(yè),到波士頓咨詢集團謀到了一份高薪工作。這是一個智囊機構(gòu)和商業(yè)顧問公司。然而,我在那兒僅僅工作了5年,便又并始滿腹疑慮。我將來50歲時還會想做這份工作嗎?
我記起從前的某二天,爸爸在清理我們家的小閣樓時,曾偶然發(fā)現(xiàn)了寫在已經(jīng)發(fā)黃的紙片上的幾種古老的釀制啤酒的祖?zhèn)髋浞?。他曾對我說:“如今的啤酒基本上都是水,上面漂浮著一些泡沫而已?!?/p>
我也這么認為。如果你不喜歡喝大批量生產(chǎn)的美國啤酒,那么你就只好選擇時常是已經(jīng)跑了氣的進口貨。我想,美國人在花數(shù)目可觀的錢,買到的卻是劣質(zhì)啤酒。為什么不就在美國本土為美國人釀制上乘的啤酒呢?
我決定辭職,去做啤酒商。當我把這件事告訴爸爸時,我原指望他會高興地摟住我,為釀酒傳統(tǒng)的復活而激動得熱淚盈眶。可他卻說:“吉姆,這是我所聽到過的最沒勁的消息!”
最后,爸爸像當初堅決反對我一樣,轉(zhuǎn)而全力支持我:在我1984年開辦波士頓啤酒公司時,他出資4萬美元,成為我的新公司的第一位投資商。我則把自己的10萬美元積蓄投了進去,另外還從朋友和親戚那兒籌措了10萬美元。我走出原先豪華的辦公室,去做一個啤酒商、這個過程有點像爬山:興奮、自由、恐慌。我所有的安全網(wǎng)絡(luò)都已不復存在。
啤酒釀出后,我還面臨著一個撮大的難題:如何把它送到啤酒消費者的手中。批發(fā)商們不約而同地說:“你的啤酒太貴了;再說也沒人聽說過你有什么牌頭?!庇谑俏冶阕聊?,我必須創(chuàng)造出一個新的品牌:美國工藝啤酒。我需要一個高雅而且能夠得到公認的名字,所以我就以那位
曾經(jīng)幫助發(fā)起過“波士頓傾茶事件”的釀酒商和愛國英雄塞繆爾·亞當斯的名字為我的啤酒取名,叫“塞繆爾亞當斯”。
我意識到,要把這個名字推銷出去,惟一的辦法就是直接將啤酒賣給捎費者。我換上自己最好的名牌西服,用公文皮包塞滿啤酒和冰袋;便開始向各個酒吧出擊。
大多數(shù)的酒吧招待員以為我是國內(nèi)收入署的工作人員。不過只要我一打開公文皮包,他們便留意起來。我跟我見到的第一位酒吧老板講述我的故事——我是如何想到用我爸爸的祖?zhèn)髅胤介_這間小小的釀酒廠的。他聽了之后說:“小伙子,我喜歡你的故事,不過剛開始我還不相信你的啤酒會真的那么好?!边@真是一個美妙的時刻。
6個星期之后,在“了不起的美國啤酒節(jié)”上塞繆爾·亞當斯波士頓淡啤榮獲美國啤酒最高獎。其余的事情就不說了,都已成為歷史。當時可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一究竟是什么使然?——不過最后,我注定做了一名釀酒商。
我給予所有年輕創(chuàng)業(yè)者的忠告非常簡單:一生的時光很漫長,所以不要急于為將來作出決定。生活不會讓你把什么都計劃周全。
(聶勇摘自《現(xiàn)代青年》2000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