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長纓
《中國明代新聞傳播史》參考了古今中外大量有關的研究資料,從中發(fā)掘出許多過去不為人所注意的新材料,并對這些材料進行了辨析、疏證、剔刪、整理和分類,為撰寫這部史書打下了堅實的史料基礎。在研究的方法上,作者對明代的告示、檄文、政治性歌謠及社會輿論,言官制度、印刷手段等與新聞傳播有關的方面都依據(jù)史料進行了詳細的考察,從而拓寬了這一研究的視野,盡管從中可以看到臺灣朱傳譽先生《宋代新聞史》一書對作者的影響,但在大陸的新聞史研究中,這樣的寫法尚屬首次,不能不說是對傳統(tǒng)的新聞史研究方法的一個突破。
從學術建樹上看,作者根據(jù)自己的考證辨析,提出一些見解不同的新說,如對朱傳譽先生關于塘兵由來之說的置疑,對明代朝報與邸報區(qū)別的劃分,對邸報具有較高政治透明度的肯定等,都脫出了前人的案臼,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自成一家之言。在前人未及涉足的一些領域,如對明代告示的分類和影響的評價,對明代邸報在新聞業(yè)務上特點的闡述,對明代社會輿論與皇帝、與言官制度的關系及對私揭、匿名揭的分析等方面,作者都能夠抉幽發(fā)微,提出一些頗有見地的新看法。作者在中國新聞傳播歷史演變的大背景下,從宏觀角度,溯古思今,比較和探討了中國古代報紙為什么遲遲不能現(xiàn)代化及18世紀以來為什么原本相對發(fā)達的中國新聞傳播業(yè)卻逐漸落后于西方等為新聞學界強烈關注的重大問題,其中不乏真知灼見。上述這些成就,都使全書增加了理論份量和學術價值,不僅對于新聞史學研究,而且對于整個中國文化史研究都有很好的借鑒作用,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時也受到了新聞學界和史學界一些著名專家學者的好評。
當然,作為大陸第一本新聞斷代史,嚴格說來,也仍有一些不足之處,除了對明代新聞傳播業(yè)上承宋元、下開清季的巨大作用,作者未能加以深刻闡明之外,在某些學術觀點上和考據(jù)上,似還有未必準確,值得商榷的地方。如對明代邸報抄傳量與發(fā)行量的推斷,對明代新聞業(yè)務的論述和評價方面都是如此。不過,這并不妨礙它作為新聞傳播史研究的重大成果,也不妨礙它成為一本新聞史學力作。掩卷深思,我想,在這類內容豐富,給人以啟示的著作面前,那些僅靠輾轉編抄人云亦云而成的“史書”,是不是應該紅了臉,快快逃開,入地三尺才好呢?
(《中國明代新聞傳播史》,尹韻公著,重慶出版社一九九○年八月版,5.9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