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
我惴惴不安地把朋友寄給我的生日禮物放進書包背回了家。在家中再沒有別人的時候,我打開了郵件,里面是兩個精致的日記本。只見扉頁上寫著:祝你最有意義的18歲生日快樂!友××。
我連忙把本合上,又站起身往窗外瞧瞧,當確信家中確實只我一人時,我松了口氣。要知道,給我寄生日禮物的可是我初中時的同學,是女同學!現(xiàn)在的家長們對男女同學的關系可是最敏感的。我的家長雖然對此閉口不談,似乎是很開明的,但誰敢保證社會上對這類問題的大肆渲染對我父母不起點兒作用?興許他們表面很開通,但暗地里把我的日記本、信件都翻了個遍呢!
這樣說也許并不是我真有點“那個”問題。這位女同學初中和我同班,關系很平常,中考后雖“各奔前程”,但彼此總還有些印象。大約一年多前,我在一家雜志發(fā)表了篇文章,這位同學也是讀者之一,她來信向我表示祝賀,并談了些對文章的不同看法。我這人固執(zhí),有時對自己的觀點很難放棄,便與她信來信往地爭論起來。長此以往,不免產(chǎn)生純潔的友誼,當她從側(cè)面得知我18歲生日將臨時,就寄來這兩個日記本以表心意。
此時此刻,我呆呆地注視著扉頁上那行雋秀的小字,不禁擔心起來:如果爸爸、媽媽發(fā)現(xiàn)了日記本,看到是女同學的簽名,該作何感想呢?他們也許以為我真交上了女朋友,在學校不務正業(yè)呢。也許他們也像報紙上說的那些家長一樣“原形畢露”,叫我端正思想、學習目的么?叫我也走進與“世”隔絕的“小鐵屋子”?……天哪!興許這一切真會成為現(xiàn)實呢!到那時我跳進長江都洗不清了,有鐵證啊——這日記本。我不能用這兩個本,得藏起來,藏到家里鮮為人知的什么地方。我拿定主意。可又一琢磨,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萬一哪天不知誰發(fā)現(xiàn)了,不都是漏子?不行!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扉頁撕下來一燒不就萬事大吉?我認為這個辦法最可靠,便照此而行了。
“物證”雖被銷毀,但我心中卻又有了一種茫然若失的感覺。我時常看著兩個日記本發(fā)呆,感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惱和惆悵。
終于在過18歲生日那天,我這一舉動被父母發(fā)現(xiàn)了!
媽媽翻開日記本,盡管我撕得非常整齊,但女人畢竟心細,她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痕跡!她問我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這時候撒謊起的作用決不會好的,便如實回答了。答完話,我覺得心中輕輕的,又沉沉的,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媽媽聽完我的“交待”,默默將日記本合上還給我,然后靜靜地說:“你誤解了父母,也對不起你的同學……”
我愕然抬起頭,但很快就明白過來。
一下子,我好后悔呀!
(作者為北京市昌平縣陽坊中學高三文科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