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年青的一代》中的林嵐,學習成續(xù)優(yōu)異,又有藝術天才,原可以升上大學,可是,她響應黨的大辦農(nóng)業(yè)的號召,到農(nóng)村去了。有人惋惜道:“好端端的,不去上大學,到農(nóng)村里去,多可惜呀!也不打算一下?!?/p>
人們?yōu)榱謲箍上В欢?,林嵐可并不為自己可惜。在林嵐看來,讀書也好,種田也好,分不出上下,在社會主義建設的各個崗位上戰(zhàn)斗,都是一樣的光榮。各種不同的崗位,只能表示出分工不同,并不能標明誰高誰低。一個干部,并不能小看一個服務員;一個藝術家,身分也并不比一個農(nóng)民高什么。我們可以做這樣工作,也可以做那樣工作;我們可以讀書,也可以種田。一個革命者,他并不去考慮干那樣可惜,干這樣不可惜。社會主義建設的進行曲,是在一個主題下演奏的交響樂,永遠要和諧地演奏下去,能說哪一個音階不重要呢!
我們做什么工作,當然都要打算一番。但是,這不是從個人利益出發(fā)來打算的,而是從集體利益出發(fā)來打算的。如果從個人利益出發(fā),到什么地方,做什么工作,都會覺得可惜的。即使暫時滿足了個人愿望,不覺得可惜,過些時候,就又覺得可惜了。而且,要是打個人算盤,革命不革命,還是個問題哪!不是嗎?劉胡蘭犧牲了,可惜不可惜呀?黃繼光犧牲了,可惜不可惜呀?雷鋒老是為人家忙,可惜不可惜呀?侯jun下農(nóng)村,可惜不可惜呀?這些都會成為問題了。從個人利益出發(fā)的人,一定會覺得這些人都可惜了,都成了傻子了。白居易有詩道:“丈夫置兼濟,豈獨善一身?!睆膫€人利益出發(fā)的人,腦中打的小九九。只是怎樣獨善一身,而是想不到兼濟集體的。
究竟可惜什么呢?據(jù)說是可惜自己的才能。一個人的才能,究竟是誰造就的?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嗎?一個人,作為社會的成員,從來就不是孤立地成長起來的。每一個人的任何智慧聰明、能力、成就,都是在整個社會已經(jīng)取得的成就的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在社會主義社會里,每一個人的成長,更是離不開集體的培養(yǎng),離不開黨的教育。誰在學校里學到了一些知識,也都是來自人民的生產(chǎn)斗爭和階級斗爭的實踐,即使個人有所創(chuàng)造,也是淵源于人民的創(chuàng)造。誰也不能把知識當作自己的私有產(chǎn)財,用來向人民討價還價。賣了個高價錢,就討了巧了;賣了個低價錢,就上了當了。這是庸俗的市儈哲學。只會算個人的小賬,還有一丁點兒革命家的風格嗎?
從集體利益、階級利益出發(fā)的人,就不會算個人的小賬了。他們要算的,是集體的大賬,是階級的大賬。劉胡蘭知道,她雖然犧牲在鍘刀下,可是樹立了偉大的氣節(jié);黃繼光知道,他雖然效命沙場,可是贏得了戰(zhàn)爭的勝利;雷鋒知道,他雖然毫不為己,可是換來了大家的幸福;侯jun知道,她雖然告別了城市和家庭,可是添上了農(nóng)業(yè)戰(zhàn)線上的生力軍。真正的革命者,不論在什么情況下,生命中都激揚著大智大勇,無所畏懼,無所惋惜。為了革命,為了階級利益,不論作出什么犧牲,都是有價值的,都是可貴的。當然,那些懷有個人主義的人,是不肯算這個大賬,也不會算這個大賬的。
也有的人認為在農(nóng)村貢獻不大,不能成就棟梁之材,所以覺得可惜。究竟到農(nóng)村去,能不能成為棟梁之材呢?依我看來,一個人,只要毫無自私自利的個人主義,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在這個工作崗位上,可以做好工作,在那個工作崗位上,也可以做好工作。一個人認真讀書,可以做出貢獻;一個人認真種田,也可以做出貢獻。當然,對于革命者來說,還要勇于承擔最迫切、最艱巨的革命任務。誰能夠去承擔這種任務,應該說已經(jīng)在實際上起了棟梁的作用了,已經(jīng)是在做出偉大的貢獻的開端了。我們今天要大辦農(nóng)業(yè),這是多么重大的擔子呵!勇于去承擔這個擔子的人,不正是國家的棟梁嗎?他們可惜嗎?不可惜,正可貴!他們的可貴之處,就在于實際上起了棟梁的作用,而在表面上并不煊煊赫赫。他們把偉大寓于平凡之中,表現(xiàn)了無產(chǎn)階級革命者的高貴品質(zhì)。這個棟梁作用,只有今天有社會主義覺悟的有文化的勞動者,才能發(fā)揮出來。過去的文弱書生,肩不能挑擔,手不能提籃,是無法發(fā)揮這種作用的。
革命者當然希望做出偉大的貢獻。但是,“行行出狀元”,各種工作都是革命所需要的,都有自己的高峰。革命者并不機械地去比較究竟什么貢獻最大,作出絕對的評價。貢獻大小,在許多情況下,并不能機械地衡量。一個人本來可以挑一百二十斤的,他貪
圖省力,卻挑了一百斤;而另一個人可以挑八十斤,他就挑了八十斤。你贊成誰呢?誰應該受到批評呢?革命者對自己評價的標準,應該是全心全意,不是三心二意,是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和智慧,把自己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貢獻給革命。如果能這樣做,那就很偉大,那就十分可貴了。革命者努力使自己起到鋼材的作用,這是對的。但是,革命者也不因為做了鋼材就傲然自得,不可一世。如果這樣,那也就很難做得鋼材了。革命者的要求,是怎樣使自己對革命更有利,而并不在于自己做不做鋼材。如果做不了鋼材,革命者也能夠自覺地去做一個永不生銹的螺絲釘。革命者也絕不會因為做了螺絲釘,就自餒起來,就感到屈才,感到可惜。他仍然會作為社會主義大廈中的一個組成部分而感到自豪,仍然會努力去盡自己的責任?!肮芄墓瓘?,造箭的箭直”,這就是革命者的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這也才能夠在革命事業(yè)中做出貢獻。
一個人要成為鋼材,做出重大的貢獻,必須經(jīng)過嚴肅的鍛煉,觀苦的洗禮。在今天來說,廣大農(nóng)村就是鍛煉人才的熔爐。在群眾斗爭的烈火中去礪我們的心靈,到群眾生活的大海中去淬我們的意志。“不是一夜寒徹骨,哪得梅花噴噴香?”如果怕到農(nóng)村中去淬礪鍛煉,還談什么鋼材,什么棟梁,什么貢獻大小,那也不實在,不過是“畫水無魚空作浪,繡花雖好不聞香”罷了。真正成才的人,并不事先考慮個人做什么,而往往是個人什么也不考感,考慮的只是怎樣去把自已的智慧和力量無保留地貢獻出來。他不怕在鍛煉中吃苦,不怕在淬礪中吃虧,并不會覺得那有什么可惜。只有這樣的思想風格,才具有煉成鋼材的素質(zhì)。這樣的人倒往往真正做出一番事業(yè)來,真正成了鋼材。林嵐就具有這樣的精神,難道不是最可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