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景安
三伏天的太陽毒熱地舐著大地。柳稍兒一動也不動。突然,傳來了清脆急促的汽笛尖叫聲,接著,擴音器發(fā)出了女廣播員的聲音:“同志們請注意!現(xiàn)在開始剪票?!薄稗Z??!”一個迅猛不及掩耳的雷聲。這時,我透過窗子一望,西北邊的天空象涂了黑墨似的,樹葉馬上動起來了,破紙和碎草也打著旋兒飛舞起來?!疤煲掠炅??!闭驹谖仪懊娴囊粋€老大爺有把握地說。這時,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氣喘吁吁地跑進候車室來,她的臉上淌著汗珠。只見她焦急地問一個男同志:“你到哪去?”“到青島。”她又問下一個:“同志!你到哪去?”“濟南?!薄巴?!你到哪……”一連問了幾個人,我見她有些失望了。“同志,你到哪?”她又問我。“我到萊陽去。”我順口說。“萊陽!”她重復(fù)了一句。好象“萊陽”這兩字給了她莫大的希望,她孩子似地笑了?!翱珊美?!同志!我托你辦點事好嗎?”她懇切地問我。“可以,只要辦得到的就行?!蔽蚁胫粋€陌生的姑娘究竟托我辦什么事呢?“同志!我從濟南回煙臺時,在萊陽停車休息,我到新華書店去買了一本書。上車后,我發(fā)現(xiàn)多找了八角錢,要送回去吧,車已開了。我來過兩次了,想托一個到萊陽去的同志給捎去,一面沒找著。今天可找著了!”“八角錢?”我見她這樣認真辦的事,是為了八角錢,順口這樣問?!笆前。“私清X?!薄昂冒??!蔽腋吲d地答應(yīng)了她。她又再三道謝。這時候,我看見一對深深的酒窩出現(xiàn)在她那紅潤興奮的面孔上;一枚閃亮的團徽,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在胸前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