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15年《平原上的摩西》發(fā)表在《收獲》第二期,反響熱烈。小說以中國20世紀90年代的下崗潮為大背景,將敘事空間放在了東北沈陽的老工業(yè)區(qū)鐵西區(qū),以一起出租車司機被殺案揭開了發(fā)生在老工業(yè)區(qū)的陳年往事,展現出中國東北在改革發(fā)展轉型這一特殊時代的真實面貌。其中,小說的敘事語言、敘述策略極具特色,以現代主義的敘事技巧呈現故事,頻繁使用第一人稱敘事、多視角轉換與意識流書寫,時間、空間交錯重疊,設置懸念,極大增強了小說的可讀性。本文旨在對雙雪濤在小說《平原上的摩西》中的獨特敘事策略、敘事手法借鑒繼承的來源以及其敘事策略的效果和閱讀體驗進行分析。
【關鍵詞】《平原上的摩西》;雙雪濤;敘事策略
【中圖分類號】I206.7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36-0040-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36.010
近年來,雙雪濤等多位東北籍新銳作家受到較高關注,被學界定義為“新東北作家群”。黃平在《“新東北作家群”論綱》中將“新東北作家群”界定為雙雪濤、班宇、鄭執(zhí)等近幾年在文壇嶄露頭角的東北籍青年作家。其寫作共同回應了東北的“下崗潮”主題,在藝術表現上,超越了現代主義文學,創(chuàng)造出一種共同體內部的寫作、一種新穎的現實主義寫作:即運用口語化的短句、依賴對話與描寫、豐富的日常生活細節(jié)、幾乎不使用心理描寫以及強烈的故事性[9]。
而在論及雙雪濤作品及寫作風格時,既帶有“群”的共性——東北元素、工業(yè)書寫、鮮明的地域特征等,但也不乏與其二人相區(qū)別的獨特性——冷峻、克制、溫情、黑色幽默等。值得注意的是,雙雪濤是一個對小說寫作技巧頗有見解的作家,本文通過細讀《平原上的摩西》小說文本,結合敘事學原理,針對小說的敘事策略、敘事策略的來源繼承及其帶來的效果展開分析,有助于管窺雙雪濤小說別具一格的故事講述方式和對于小說極具特色的敘事安排。
一、《平原上的摩西》的
獨特敘事策略
(一)“子一代”視角與意識流獨白敘事
所謂“子一代”視角,是由下崗工人的后代而非下崗工人一代(父一代)講述90年代東北的下崗潮這段歷史的視角[9]?!白右淮币暯?,既是雙雪濤在《平原上的摩西》行文的大視角,即他本人的“子一代”身份,也是小說人物莊樹、李斐等人進行獨白敘述的立場。不論是小說宏觀整體還是微觀內容,都是“子一代”的敘述視角。
雙雪濤借李斐之口說道:“工廠的崩潰好像在一瞬之間……國家現在的負擔很大,國家現在需要老百姓援手”[1]42。小說中與工廠聯系緊密的都是以父親為主,母親的聯系與影響被淡化,所以“父一代”的形象也更突出,體現了經濟體制調整下,與工廠依附關系強的“父一代”個體與精神上受到的摧殘和“子一代”的青春叛逆,從而產生的兩代人之間的尖銳矛盾,而這些矛盾又與不穩(wěn)定的社會因素相結合,產生了懸疑重重的故事。
“每個人將成為歷史的一個碎片,成為拼湊歷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盵15]《平原上的摩西》還采用了多重第一人稱獨白的敘述方式,小說的章節(jié)以人物的名字命名,與兇案緊密相連的人物分別從自己的視角進行了十四次敘述。小說從“莊德增”敘述開始,逐漸引出傅東心、莊樹、李守廉、李斐、蔣不凡、孫天博等眾多人物,各人物又站在自己的視角,有限地交代了“本人所知”的案件局部,最后拼湊成完整的故事。
在假定沒有其他人傾聽的情況下,一個人物把自己的所感所思毫無顧忌地直接表露出來,就是“內心獨白”,這是意識流文學最常用的技巧[5]263。小說借鑒或直接運用了意識流創(chuàng)作的方法。特別是傅東心、李斐這兩個內心世界更豐富的人物,他們的敘述更加富有意識流色彩。如李斐在殘疾后的回憶:“這棵樹陪伴了我很久,每次來這里治腿,我都坐在這兒,看著這棵樹……樹,無法走動的樹,孤立無援的樹?!盵1]83
這種獨白性的文字,既是李斐殘疾后的內心狀態(tài),又極具暗示性與懸念性。“樹”的意象會讓人聯想到與她關系密切的人物莊樹,“無法走動”“孤立無援”是李斐身體上的真實狀態(tài),同時也暗示著莊樹逐漸意識到李斐與兇殺案若隱若現的關系時的迷茫、猜測和無奈的內心狀態(tài)。
(二)多視角轉換與時間非線性排列
《平原上的摩西》不但使用第一人稱獨白進行敘事,并且有明顯的復調性。復調小說理論是蘇聯學者米哈伊爾·巴赫金(Mikhail Bakhtin)在研究俄國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Fyodor Dostoevsky)的小說基礎上提出的文學理論。其核心在于強調小說中眾多獨立而不相融合的聲音和意識,這些聲音和意識由不同具有價值的主體構成,從而形成一種真正的復調。
小說中的時間節(jié)點在七位人物的敘述中反復跳轉。如對于蔣不凡遭遇車禍的事件,李斐、李守廉、莊樹等人物分別從各自的角度進行了敘述,每個敘述者都提供了事件的一個側面。不同的人物對待同一事件就表現出了差異性,更何況在時代變革之中個體體驗的差別,以及對待社會浪潮看法的局限性,小說以此能從不同的角度重建歷史。
小說情節(jié)在個人的敘述視角中穿插式推進??此剖前凑諘r間順序,但是,在多次敘述視角的轉換中,不同人物會在其他人物的敘述中出現,情節(jié)之間相互補充、相互照應,每個人的敘述只提供有限的信息,切換敘述人時又提供了新的信息。小說通過“莊德增”“傅東心”等篇章的轉換巧妙地交代了時代、社會的背景信息;通過“孫天博”“莊樹”“李斐”等篇章的快節(jié)奏視角轉換,將案件的起因、細節(jié)、波折、真相講述完整。這種快慢節(jié)奏的視角轉換,相比單純的第一人稱敘述而言,大幅提升了小說內部的視角張力。
《平原上的摩西》的故事時間跨越數十年的時光,開篇以李斐的回憶視角切入,勾勒出情節(jié)片段,包括托兒所的往昔、與莊樹的初次相識,以及父親下崗后生活的艱辛等內容,都是以快節(jié)奏推進的,而對于李守廉下崗后的生存狀況做了隱藏,在這一時間段中,作者僅敘述了莊樹等其他人的成長狀況。當故事發(fā)展到莊樹與李斐相約湖面見面的情節(jié)時,時間又“變慢”了許多。兩人追溯1995年12月那個夜晚時,當年被“暫停的時間”又重新“開啟”。雙雪濤刻意對時間進行切割、分解與重塑,巧妙地重新排布了敘事時間,這種敘述模式剝除了情節(jié)中的非核心元素,直擊故事的核心部分。
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敘述,跨越到90年代的時代性事件,再到2008年的時間點,通過不同時間點的穿插和回憶,將過去與現在、現實與回憶交織在一起,突破了傳統小說的線性敘事時間框架,展現了多樣化的時間形態(tài),它們或平行發(fā)展,或跳躍、交錯、回環(huán),呈現出復雜而多變的故事時間與敘事結構特征。
二、《平原上的摩西》
敘事策略的借鑒繼承
(一)復調小說的敘事借鑒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經典復調小說《罪與罰》中,通過拉斯柯爾尼科夫大量的內心獨白和心理分析,展現了他在犯罪前后的思想斗爭過程。小說里也有警方、索尼婭馬爾美拉陀夫等人的多視角獨白、轉換。每個敘述者都從自己的獨特視角出發(fā),講述故事的不同側面,形成了多聲部、多層次的敘事效果。同時,通過第一人稱內心獨白與自述的方式,每個敘述者的聲音都帶有強烈的個人色彩和情感傾向,使得小說中的不同聲音能夠相互對話、相互補充,進一步增強了復調性。
黃平在《“新的美學原則在崛起”》一文中談道:“福克納《我彌留之際》的敘述形式與《平原上的摩西》庶幾相似。雙雪濤開始寫作時,依然是福克納、馬爾克斯、博爾赫斯等影響了先鋒作家創(chuàng)作的寫作風格,可以想見雙雪濤對于福克納有所借鑒?!盵8]雙雪濤本人也不止一次提及其創(chuàng)作受到??思{的長篇小說《我彌留之際》的影響。在《平原上的摩西》中《跋:我的師承》里,雙雪濤提到的余華、王小波、村上春樹等人,他們也受到福克納、博爾赫斯等先鋒作家的影響[1]351。相比較而言,《平原上的摩西》中的多視角轉換敘述、自我獨白的意識流書寫方式等手法對復調小說敘事策略的繼承與模仿非常明顯,這種形式上的技巧,打破線性時間敘述,追求的是在這種形式下所達到的眾人訴說的歷史感。
(二)“東北作家群”的現實主義風格的繼承
現實主義是以蕭紅、蕭軍、舒群、端木蕻良等為代表的“東北作家群”的敘事風格。“東北作家群”共同回應的主題是東北地區(qū)的“抗戰(zhàn)”;而雙雪濤等人創(chuàng)作的主題回應的是東北地區(qū)的“下崗”,對于東北區(qū)域性的聚焦展現了濃郁地方色彩,與“東北作家群”的敘事傳統相呼應。
蕭紅《生死場》中揭露出農民面對日本侵略者殘暴行徑的無助與抗爭,如飽受磨難的王婆、夢想青春與幸福的金枝、因患病被丈夫折磨致死的月英等?!镀皆系哪ξ鳌啡宋锒寂c工廠有關,他們生長于斯,人生歷程也與之息息相關,反映底層群體在社會變革中的多舛命運與生活困境。這種對于社會現實的洞察和關懷是一脈相承的。
雙雪濤在小說中堅持了一種樸素、冷峻的筆調,尤其是對傅東心形象的塑造,以細膩的描寫和真實的情感表達,充分展現了她的內心世界,也從側面反映社會現實。端木蕻良在《科爾沁旗草原》中,對于小說主人公丁寧復雜性格的塑造,并沒有過多地渲染情感,而是以一種冷靜、客觀的筆觸來展現他的內心世界和外在行為。這種筆調也是東北籍作家現實主義風格的相似之處。
三、《平原上的摩西》
敘事策略的效果
(一)懸念設置與讀者參與
所謂“懸念”,是作者在安排情節(jié)和描繪人物時,到了某個關頭、故意帶住,設下卡子,對矛盾不加解決,以達到感染讀者目的的種種手段和技巧[7]5-6。同時,懸念應該勾結情節(jié)中各種碎片化的信息,從而提升整部小說情節(jié)的張力。
“這時一輛運沙子的大卡車靠右側駛來,我突然意識到,我的車沒打雙閃,路面上都是雪……就在我被一片手掌大的車燈玻璃擊中的瞬間,我朝那個男人站立的方向開了一槍?!盵1]24
蔣不凡視角章節(jié)第二個就出場了,交代了整個懸案發(fā)生的背景以及懸案發(fā)生的開頭,隨即戛然而止,下一章轉入李斐視角的回憶敘事,這是小說最大的懸念。莊樹視角中,他也作為刑警身份,接替蔣不凡繼續(xù)對案件的真相展開推測:“除了兇手和蔣不凡,出租車上還有另一個人?!崩^續(xù)推進懸案的進程。孫天博視角中,又借孫天博夢境中孫父之口暗示:“你李叔能保你,以后你照顧好小斐就行。”案件必定和李守廉和李斐相關。直到莊樹最后的敘述中,李斐才說道:“爸什么也不知道,他以為我真的肚子疼。當時我的書包里裝著一瓶汽油……用汽油給你放一場焰火,一片火做的圣誕樹,燒得高高的。我答應你的。”[1]119
她把讀者的思緒牽回到十幾年前的夜晚,只不過是一場“煙火之約”,卻變得意外重重,私藏下來的汽油被誤判為作案的證據,社會的不穩(wěn)定更是讓人們多疑、敏感,呼嘯而來的卡車就像突如其來的變動,把一切都沖碎了,故事也終于落幕了……
由于非線性的敘事方式,讀者需要從不同視角中拼接一個個“時間碎片”。這種敘事策略讓其成為如巴特所說的“讀者主動參與的‘可寫’的文本生產”[4]217,即讓讀者以主動參與的態(tài)度閱讀作品。
所以,在閱讀《平原上的摩西》的過程中,讀者像是在參與一場解密游戲,作者從講述者變成了通關的“NPC”(游戲中的提示角色),把讀者從故事的收聽者轉變?yōu)閰⑴c者,作者帶領讀者參與到故事中,通過利用每個人有限的信息,“拼湊”甚至推斷事件發(fā)生的可能性,最終解答真相。
“李斐”視角寫與父親赴莊樹的“煙火之約”時,與前文“蔣不凡”視角中車上有兩人的推測,以及孫天博視角中的暗示形成回環(huán),只有讀者不斷隨著不同人物敘述進行回溯,才能得知當時車內就是李守廉、李斐父女,進而推測出整個事件具體的來龍去脈的種種可能性。這樣的敘事策略與傳統的線性敘事相比,能不斷地激發(fā)讀者的探索欲望,重復翻看文本,進而參與到故事當中。
(二)歷史深度與情感共鳴
20世紀80年代到2008年間的社會變遷,許多時代性事件在小說中得到了生動的再現,雙雪濤為讀者勾勒出一個廣闊而真實的歷史背景。這些事件不僅僅是作為故事發(fā)生的背景而存在,它們更深刻地影響了小說中人物的命運。關于20世紀90年代波及上千萬人的東北下崗潮,時至今日仍未有一部社會學或歷史學著作對其進行記錄,相關史料也極為稀缺。雙雪濤、班宇等“新東北作家群”的創(chuàng)作是一種遲到的書寫,像一封遲到了20年的家書,為晚年的父輩們帶來慰藉。他們的小說在重新詮釋父輩這批被視為失敗者的人物的同時,也隱含著批判。
“艷粉街附近”是小說懸案的發(fā)生地,雙雪濤曾在另一篇作品中這樣寫道:“艷粉街在城市和鄉(xiāng)村之間。準確地說,不是一條街,而是一片被遺棄的舊城,屬于通常所謂的三不管地帶。進城的農民把這里作為起點,落魄的市民把這里當作退路……”[1]412
在《平原上的摩西》中,艷粉街這一地帶,承載了一代人傷痛中的一樁慘案,牽動著多個家庭的命運。雙雪濤站在更加廣闊的東北敘事中,表達了對家鄉(xiāng)的遺憾與感慨,產業(yè)下滑、人口流失,往日不復,他要替老去的父輩們尋找幸存的意義,要為東北平原的人們尋找心中的“摩西”。
四、結語
綜上,雙雪濤《平原上的摩西》立足中國東北,從“子一代”的敘述視角,回溯了20世紀90年代“下崗潮”影響下的下崗工人在經濟轉型下多舛的命運和在時代變遷中的精神異化,試圖在宏大的歷史與微小的人物之間建立起聯系。以“子一代”視角為基礎,突出地使用意識流獨白敘述、多視角轉換、懸念設置等敘事手法構成小說,增強了情節(jié)的跌宕起伏,擁有極強的可讀性,使小說具有獨特的審美意蘊和藝術價值。
盡管雙雪濤借鑒了現代主義的手法,在形式上盡顯先鋒性,但是并不同于先鋒小說激進的實驗性質。他從東北的地域性經驗出發(fā),體現出一種對現實主義的回歸與繼承。對歷史的重新書寫,是在精心設計的“外表”下,一顆真摯而又熾熱的內心。深刻思考人的尊嚴、命運與社會的關系,是他在《平原上的摩西》敘事藝術的核心。在打破同質化的線性敘述的常規(guī)形態(tài)下,雙雪濤對敘事藝術的探索邁出了一大步,以新穎、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形式將生活經驗重新凝結為藝術,不斷找尋一代人的精神內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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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王瑞琪,男,湖北襄陽人,黑龍江大學文學院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