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楠 孟依依
2021年12月25日,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按照近70年的慣例,通過電視直播發(fā)表圣誕致辭,這是伊麗莎白二世最后一次圣誕致辭。這次致辭,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個人化。
行至暮年,桌上只擺了一張與丈夫生前的合照,女王的聲音有點沙啞。她面向鏡頭說:“盡管對許多人來說,這是一個充滿幸福和歡樂的時刻,但對那些失去至親的人而言,圣誕節(jié)可能是很難熬的。特別是今年,我深有體會。”
8個月前,陪伴她74年的丈夫菲利普離世。他們看起來有諸多差異,一位大權(quán)穩(wěn)固,一位家道中落;一位內(nèi)斂謙卑,一位輕松俏皮;一位謹言慎行,一位風流倜儻。盡管如此,唯有菲利普親王陪伴伊麗莎白二世最久。他偶爾出言不遜,也曾如此贊許妻子:“寬容是美滿婚姻中的關(guān)鍵要素……在困境中尤其如此?!币聋惿锥酪矎牟涣呦φ煞虻目隙?,說他是自己的力量所在,“總是在耐心地聽我一個人講個不?!保拔液退恼麄€家庭,以及英國和其他許多國家對他虧欠良多,比他所聲稱的或我們所知道的更多”。
從憲法上說,菲利普親王對很多事務(wù)沒有話語權(quán),但他影響著女王的演講。幾乎所有的關(guān)鍵時刻,菲利普都在傾聽伊麗莎白二世朗讀演講稿,與妻子商討,然后直言自己的意見。有時候,伊麗莎白二世想要借演講發(fā)表一些政治家們不愿意說的觀點,她會習慣性地拿著演講稿,與丈夫反復討論。
在二人白金婚那年的圣誕致辭中,伊麗莎白二世自嘲70年婚姻的風雨飄搖:“我不知道是誰發(fā)明了‘白金婚’這個說法,畢竟在我出生的那個年代,大多數(shù)人撐不了那么久?!边@不像伊麗莎白二世一貫的口吻,倒更像菲利普的冷幽默。
菲利普言辭幽默,還經(jīng)??跓o遮攔,比如他在加拿大的一次活動上說:“我宣布這東西開幕,不管它是啥?!闭f到興起,他還會高歌一曲。相較而言,公眾并不了解真正的伊麗莎白是什么樣的。作為女王,她必須惜字如金:不能發(fā)表含有傾向于任何政治黨派的言辭,不能令談話伙伴難看,對任何事情都要表現(xiàn)出很感興趣的樣子,認真傾聽,神情愉悅。在許多場合,除了聊聊天氣,伊麗莎白二世實在沒什么話題可選。“我必須整天微笑?!边@是她對自己工作的描述。
在最后一次圣誕致辭中,伊麗莎白二世回憶起這位她13歲時就傾心的丈夫,帶著君主的嘉賞和妻子的溫柔說:“他的服務(wù)意識、求知欲和從任何處境中激發(fā)樂趣的能力都是由衷而發(fā)的,他那調(diào)皮、好奇的眼神,無論是在他生命的最后時刻還是在我們第一次相見時,都一樣明亮?!?/p>
2022年9月8日,伊麗莎白二世離世,英國王室官方網(wǎng)站首頁改為全黑,以示悼念。頁面只有中心一點光源,光源里是一幅伊麗莎白二世登基時的加冕照。1952年2月6日,25歲的伊麗莎白接到父親的死訊,從南非趕回倫敦,還沒來得及哀悼,便要即位成為新王。一年后,她正式加冕,加冕儀式由電視臺全程轉(zhuǎn)播,盛況空前。年輕的伊麗莎白頭戴重達2.3千克的圣愛德華王冠,手握權(quán)杖,在王位上側(cè)身微笑著面對鏡頭。
在伊麗莎白還被稱為“莉莉貝特”——因為她小時對于自己的名字無法準確發(fā)音,家人們給她起了昵稱——時,沒有人知道她會成為英國女王。當然,在英國近1200年的君主制中,多數(shù)時候王冠都搖擺不定:世襲、掠奪,或像莉莉貝特這樣,因為一樁王室丑聞,意外成為王儲,并在之后繼承王位,成為伊麗莎白二世。
從知道自己即將成為英國君主開始,莉莉貝特就從未放棄履行職責,并為此奉獻了自己的全部,幾十年如一日地維持著王室的傳統(tǒng)和價值觀。她70年如一日的言行,為民眾傳達出一種穩(wěn)定的態(tài)勢。
1977年,伊麗莎白二世即位25年,她在銀禧活動的演講中說:“當我21歲時,我發(fā)誓我將一生服務(wù)于我的人民。雖然這個誓言是在我年輕沒有判斷力時發(fā)出的,但是我并不后悔,也不會收回其中的任何一個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