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杰

中圖分類號：A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21）-30-093

想起望萊橋（我們小時候都習慣叫望萊橋為港橋頭），還有望萊橋頭的秭歸亭，遂想起古老樂成—— 一座充滿傳奇色彩的古城。

在我很小的記憶中，最擔心害怕的是下雨天，因為，下雨后走在經(jīng)年失修的家鄉(xiāng)打滑的石板橋上面，略微恐高的我，看到橋面石板的縫隙里漏出的水波，閃著銀光，走起路來雙腿發(fā)軟，頭暈目眩。

那時候的我還未懂事，只是依稀記得古老的望來橋就已經(jīng)只剩下兩邊的橋墩了。但又迷迷糊糊有這樣的印象，好像望來橋是被洪水沖垮的，后來望來橋被拆了，拆了后好長時間沒有修好，邊上臨時搭建了一座竹木橋，上面鋪了木板暫時可以通行，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夢見自己從橋板上掉下去而被驚醒，再后來，在橋原址的邊上，建起了一座鋼構(gòu)橋，橋面是用水泥鋪就的。那個時候建一座鋼構(gòu)水泥橋一定是花大錢的。雖然，那時候的自己太小還不到5歲，記憶或許有點出入，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時候，所有的人都管它叫“港橋頭”。因為，方言中的“港”字和“江”還有“鋼”字都是同音字，小時候的我自以為，人們叫“港橋頭”的意思是這座橋是鋼鐵做的。

后來，鋼構(gòu)水泥做的這座望來橋重新翻建，成了當今的現(xiàn)代水泥橋梁，翻建時，我已經(jīng)在電視臺專題部《樂清灣》欄目當文字攝影記者了。那一次，我拍攝了電視散文《望萊橋頭秭歸亭》，拍攝之前做了大量的采訪和資料查閱工作（后來，單位幾經(jīng)搬遷，拍攝的資料都遺失了）。

其實，望來橋的“來”字不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橋額碑文上刻的“萊”字，據(jù)《永樂樂清縣志》記載的名字應(yīng)該為“望來橋”。舊時，望來橋是樂成主要的水上商貿(mào)入水口，來自各地的水上運輸船只都要從這座橋下通過，而且，只有當漲潮時才可以進出噸位較大的商船，久而久之，望來橋就成了商業(yè)港頭，港橋頭也由此而生。

望來橋是古樂成建縣時就有的橋名，望來的含義來自一個“望姊歸來”的民間傳說。樂成狀元坊里（在望來橋北邊雙埠頭）有一對孿生姐弟，他們形影不離，感情甚篤，時年樂成暴發(fā)肺疾，雙胞胎中的姐姐不幸感染了癆疾，不久去世了。去世的時候是夜里，父母擔心兒子知道他姐姐去世的消息后，會接受不了，且搞迷信的道士說，龍鳳胎一個去世了，另一個不能知道，否則，另一個也會活不了。父母聽后不得已在天亮前匆匆把女兒下葬，并且，瞞著兒子說，他姐姐坐船出海去親戚家了。于是，雙胞胎弟弟就每天到橋頭探望，一天、兩天、一年、兩年過去了，弟弟終于沒有盼到姐姐的歸來，望姊歸心切的弟弟終因郁郁寡歡，病逝在橋畔。后人，為了紀念這對癡情的姐弟，在橋邊建了一座姊歸亭。那年，我在拍攝這篇電視散文《望來橋頭姊歸亭》的時候，我的鏡頭記錄下給我講故事的老人那眼里含著淚水。

可惜，現(xiàn)在，望來橋頭的姊歸亭也不復存在了，望來橋上的狀元坊也淹沒在歷史的故事里了。

曾經(jīng)，望來橋頭是商賈云集的繁華港頭，橋頭的“悅來客?！崩镒≈w藝術(shù)家俞龍孫先生，清晨，當?shù)谝豢|陽光升起的時候，穿著一襲白衣，飄著滿頭白發(fā)的俞老，用竹筷子當劍，用中運河的水當墨，打著太極、練著書法……那么灑脫！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呼”，“悅來客?！钡拿忠仓挥性谖鋫b小說里可以尋到了，而今，與望來橋頭的“姊歸亭”一樣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