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本慶
夏曉晨的爸爸夏勝利原是一位北京知青,當(dāng)年響應(yīng)國家號召來到西雙版納的一個寨子里。后來,別的知青相繼返城。他爸爸因與當(dāng)?shù)匾晃淮鲎骞媚锝Y(jié)婚了,于是留在了當(dāng)?shù)亍?/p>
轉(zhuǎn)眼十幾年過去,作為知青下一代的夏曉晨已經(jīng)十二歲了。他從小生活在這里,和當(dāng)?shù)氐拇鲎搴⒆右粯?,不僅聰明、大膽,而且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
一天,他叔叔夏雙武從他們的老家北京來到這里,還把七歲的堂弟夏嵐也帶了過來。曉晨就像見到久別的老朋友,拉著堂弟的手就往自己的小屋子里跑,并將小時候的玩具全搬了出來。其實,兩個人長這么大,也是頭一次見面。
第二天早晨,夏勝利帶著夏雙武夫妻倆去參觀他的大理石廠,夏嵐有曉晨陪著,哪兒也不想去。兩堂兄弟先是在房前屋后,隨后是寨子周圍,玩得不亦樂乎。兄弟倆正在石縫里抓蟋蟀,忽然聽見有人在叫他們。曉晨扭頭一看,原來是寨子里一個叫阿果的小伙伴。阿果是一個傣族少年,比曉晨大三四歲,已經(jīng)長成個半大的小伙子,由于家里窮,剛念完初中就輟學(xué)了。眼下他挎著只竹籃打算進林子采蘑菇,曉晨和夏嵐覺得好玩,便和他一起去了。
剛下過雨,林子里的蘑菇特別多。開始的時候,兄弟倆一起幫阿果采。他們邊走邊采,不知不覺翻過一座小山包。就在這時,曉晨一抬頭,發(fā)現(xiàn)夏嵐不見了,頓時急得冷汗直冒?;囊暗纳搅植槐瘸抢铮矮F出沒,危機四伏,要是堂弟有個三長兩短,回去后怎么向爸爸和叔叔交待!曉晨和阿果顧不上再采蘑菇,一邊呼喚,一邊滿林子尋找起來。他倆分頭找了好一陣,曉晨才在一個山洞邊找到夏嵐,只見他同兩條小狗模樣的小動物玩得正起勁。這不是小狼崽嗎?曉晨不覺大吃一驚。因為他知道小狼崽一般出現(xiàn)在狼窩附近,有狼窩就必然有成狼,于是曉晨趕緊沖夏嵐叫道:“快放開它們!”
可還是晚了一步,只見一只母狼不知從什么地方竄了出來,撲向夏嵐。旁邊是個石槽,夏嵐身不由己,一下跌進石槽里。曉晨嚇得魂不附體,抓起地上的樹棍大喊大叫著朝母狼沖過去。阿果聞訊跑了過來,母狼見人多勢眾,朝二人齜牙露齒做示威狀,人與狼一時間成對峙狀態(tài)。
這時,一只不懂事的小狼崽對面前發(fā)生的事情漠不關(guān)心,竟然朝曉晨他們這邊爬了過來。跌在石槽內(nèi)的夏嵐還在母狼的掌控之中,曉晨急中生智,突發(fā)奇想,一把將小狼崽抱起來舉過頭頂作勢要往地上摔。母狼一見急了,跑出石槽一躍而起,欲將小狼崽奪回去。一旁的阿果見它來勢兇猛,揮舞著木棍朝它的前腿狠狠地掃去,母狼被掃倒在地上,打了個滾,倉皇地爬起來退回到樹林里。它雖然護子心切,但也領(lǐng)教到面前兩個對手的厲害,不敢再貿(mào)然出擊,只能齜牙咧嘴站在遠處向他們示威。
這時,跌進石槽內(nèi)的夏嵐已被母狼的出現(xiàn)嚇得不輕,見母狼的注意力被堂哥他們吸引過去,欲從石槽內(nèi)爬出來。母狼一見,連忙回頭叼住他的衣服將他拖回到石槽里,并且扭頭望著曉晨和阿果,仿佛在說:你也有人在我手上,你要是敢傷害我的崽兒,我就對他不客氣!
曉晨發(fā)現(xiàn)劫持小狼崽已對母狼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雙眼不覺一亮:既然如此,何不利用母狼的護崽心理,用手中的小狼崽做“狼質(zhì)”,用它把堂弟換回來?怎么交換呢?如果把狼崽一放,狼腿肯定比人腿快。如果它得到狼崽,轉(zhuǎn)身再劫持堂弟怎么辦?最好的辦法是把狼崽綁在一棵樹上,因為狼要咬斷繩子還得花一定的時間……主意已定,于是曉晨忙解下自己的腰帶套住狼崽的脖子,牢牢地拴在一棵樹上,一旁的阿果則手持木棍時刻注視著母狼的動向。曉晨完成手頭的事情后,轉(zhuǎn)身朝夏嵐喊道:“阿嵐弟弟,快爬出來!”
曉晨用腰帶縛小狼崽時,母狼一直用關(guān)切的目光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這邊。見身后的夏嵐往石槽外爬,它連忙回過頭去,正要阻止,卻見曉晨和阿果已離開了小狼崽。母狼救崽心切,顧不上理會已爬出石槽的夏嵐,朝小狼崽飛奔過去,又舔又聞。母狼一離開石槽,曉晨和阿果便飛快地跑過去一把扯起夏嵐,飛也似的朝山下沖去。
這時,只見一群人手持木棍、火銃朝這邊飛奔而來。原來夏勝利帶著夏雙武夫妻倆去參觀他辦的大理石廠,回來時晌午已過,還不見曉晨和夏嵐回來,聽寨子的人說兩兄弟跟阿果一起進山采蘑菇去了。近幾年國家禁獵,附近山上又有了狼的蹤跡,夏勝利放心不下,當(dāng)下就邀了寨子的幾個小伙子帶著木棍、火銃找上山來。
回到家里,夏曉晨把他們同狼交換“人質(zhì)”的事說了一遍,原以為爸爸、叔叔會夸獎自己聰明,不想?yún)s被夏勝利狠狠地罵了一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