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波蘭作家奧爾加·托卡爾丘克在瑞典斯德哥爾摩發(fā)表諾貝爾文學獎獲獎演說。托卡爾丘克站在科技高速發(fā)展、信息轟鳴的全新時代與悠久傳統(tǒng)、總在表述世界低語的古老文學相交會的十字路口,探討文學的困頓與挑戰(zhàn)。時隔多月之后再來重溫這篇可能載入史冊的演說,我們?nèi)杂谐蹩磿r的振聾發(fā)聵之感。
托卡爾丘克意識到了我們正在面臨的巨大困頓:古老的文學如何表達全新的世界?她毫不留情面甚至有些憂慮地指出,我們?nèi)狈χv述世界故事的新方法。她說:“我們不僅沒有準備好講述未來,甚至講述具體的當下、講述當今世界的超高速轉(zhuǎn)變也沒準備好。我們?nèi)狈φZ言、缺乏視角、缺乏隱喻、缺乏神話和新的寓言。然而,我們確實經(jīng)??吹接腥嗽噲D利用陳舊過時的敘述,這些敘述無法將未來融入對未來的想象?!蔽膶W是對世界的低語,但世界的喧囂正在消滅這一切。盡管如此,托卡爾丘克從未喪失對文學的信念,她說:“文學是極少數(shù)可能讓我們貼近世界確鑿事實的領(lǐng)域之一”,“文學建立在自我之外對他者的溫柔之上”。她在思考:我們該如何寫作?她的小說《太古和其他的時間》就是對思考的實踐,她試圖找到一些可能的方法來講述全新的世界故事,比如:“如今是否有可能找到一個新型故事的基礎(chǔ)”,“有沒有一個故事可以超越一個人沉默寡言的自我監(jiān)獄”,“我也夢想著有一種新的敘述者——一個‘第四人稱的敘述者”,等等。顯然,托卡爾丘克的思考是基于未來寫作的方向和方法的。而這也正是我們需要的。
或許真正的文學現(xiàn)實并沒有托卡爾丘克想象的那么悲觀,我們?nèi)匀挥幸慌诰酃鉄糁獾臒o名作家在默默尋找表達新時代的可能。比如本期短篇《大魚》就是這樣一篇在新視角、新隱喻上切進現(xiàn)實的小說,借用人和魚之間的轉(zhuǎn)換,啟示我們“大海變空了”的憂慮以及某種希望。小說邏輯成立,語言精練,是一篇出色的海洋題材小說。禹風、楊莎妮、張心怡的小說,草白的散文,李郁蔥的詩等都是本期佳篇力作?!扒嗄陮懽魍|(zhì)化現(xiàn)象”是一個既舊又新的話題,兩位知名評論家的談論既有沖擊力又具建設(shè)性,值得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