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娟
同名同姓得來一份緣
2004年,23歲的我是一家公司的小業(yè)務員,在全國各地推銷產品。那年快到春節(jié)時,公司派我去哈爾濱出差。
那是我第一次去哈爾濱,一下火車我就感覺到寒氣逼人。到了出站口,我看到了劉怡。我之所以一出站就看到她,是因為她手里舉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我的名字:許寧!一名個子高高、眼睛大大、長發(fā)飄飄,穿著紅色的羽絨服,戴著一副紅手套的美麗女孩在風雪中站立著,舉著寫著你名字的牌子,你能不心動?
她向出站口張望,看著她的樣子我心里又驚又喜??墒俏以诠枮I沒有任何熟人啊。
“你好!”我迎上去。
她看了看我問:“有事嗎?先生!”她的聲音真好聽。
“你不是來接我的嗎?”我問。
“接你?”她瞪大眼睛滿臉狐疑,“誰接你啊?我接我同學的朋友,她是個女的!”
我說:“我也叫許寧??!”說著我拿出身份證讓她看,她看了哈哈地笑了:“怪不得你跑過來呢?!蔽覀儢|一句西一句地聊著天等她同學的朋友,不一會兒那個女孩子也出來了,知道情況后她也笑了。我決定晚上請她們吃飯,因為這緣分太有意思了。那個跟我同名的女孩子說:“好哇!好哇!”劉怡倒有些羞澀,她說不想去,我堅持了一會兒后,她說:“好吧!”
愛情的紅手套
那天,劉怡把我們拉到哈爾濱一條老巷子里吃東北菜,她解釋說:“那些大飯店又貴又騙人,而且做不出正宗東北菜的味道,還是這些小飯館做得地道……”我心里更加感動了,善解人意的她既不讓我失面子,又不讓我多花錢。那頓飯我只花了75元錢。女許寧說:“好吃,真好吃!來東北遇上你們倆,真是不虛此行!”
那天晚上吃飯時,我看到劉怡一直把那副鮮艷奪目的紅手套放在飯桌上,她把我送回旅館我們告別后,我忽然想起她臨別時沒有戴手套,手套一定落在小飯館里了。等她打電話來問我手套有沒有忘在我的房間時,我已經(jīng)在去小飯館的出租車上了。
劉怡說:“不過一副手套,大冷的天,你別來回跑了。不過,那是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從俄羅斯帶回來的?!?/p>
當我回到小飯館時,老板說:“來給你女朋友找手套的吧?你女朋友真漂亮!是那個高個兒吧?我一看就知道你們是一對,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是嗎?”我聽了之后心里甜蜜蜜的。后來,劉怡告訴我,她對我的確是一見鐘情,她說,當英俊挺拔的我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第二天,我把手套交到劉怡手中時,她沒有說謝謝,而是甜蜜地笑了。
幾天之后,我的業(yè)務順利完成了,但我卻舍不得離開哈爾濱。劉怡說:“我?guī)戕D轉中央大街看看冰燈吧,來一趟哈爾濱,這是必看的?!?/p>
在哈爾濱的中央大街,劉怡給我一一介紹那些古老的建筑,而我卻沒有心情聽,只是盯著她看,她真美呀,像一位女神,跳著跑著叫著我的名字。多么美麗的冬天,多么美麗的哈爾濱!
在冰雕展現(xiàn)場,看著劉怡美麗的身影在晶瑩透明的冰雕群中穿來穿去,我由衷地說:“劉怡,你就像這冰雕一樣純潔美麗,是我心中的天使?!?/p>
分別的日子到了,劉怡送我上火車?;疖嚲鸵_了,我說:“劉怡,春天去南方玩吧,我來哈爾濱的機會也許不多,下一次不知什么時候呢!”
列車員又催著上車了,我聽到了簡直令我不敢相信的聲音:“許寧,你能抱我一下嗎?”我緊緊地抱住她,對她說了三個字:“我——愛——你!”
劉怡把那副紅手套送給了我,說那是我們的定情之物?;疖囬_了,劉怡一邊追著跑一邊喊:“許寧,手套你記得還要還給我!”
相愛的日子
我們瘋狂地相愛了,不是我去北方就是她來南方。不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就發(fā)短信或是打電話,最多的時候一天我給她發(fā)上百條短信。
我一次次地問劉怡:“傻姑娘,你喜歡我什么?”
劉怡給我的回答是:“你善良能干,自信自尊,從不自卑,而且你很細心體貼。第一眼看到你,我喜歡的只是你的外貌;和你在一起的幾天,你優(yōu)秀的品質打動了我……”最后她說:“愛情哪有為什么呀,我就是喜歡你,沒有理由?!?/p>
相愛一年后,劉怡把我們的事告訴了她的父母,他們強烈反對。我第一次上劉怡家,劉怡的母親說:“我女兒只是一時沖動,她沒和你這種窮孩子接觸過,圖新鮮,早晚有一天她會明白過來,你根本不是她要找的愛人!”
劉怡的母親說我是圖他們家的錢,我輕輕地說:“錢,我不會要你們的一分,你們只要把劉怡交給我,我就會給她一個完美的世界?!?/p>
為了我,劉怡和她的父母鬧翻了。我把劉怡帶回南方并給她租了房子。劉怡從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xiàn)在卻什么都要自己做,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居然連襪子都不會洗。因為愛我,劉怡學著做飯,胳膊讓濺起的油燙得傷痕累累;為了我,劉怡學會了洗衣服、熨衣服,雖然把我的衣服熨出了窟窿,可是我喜歡。我發(fā)瘋般地工作,我要給劉怡打拼出一片江山,我要成為一個出色的男人,不辜負劉怡對我的癡情。
一個月后,劉怡的父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劉怡的母親說:“在你們的愛情面前,我認輸了!”我和劉怡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當天,我們去吃飯時,劉怡的父親交給我一張銀行卡,他說:“既然我女兒這么愛你,我必須幫助你。這卡里有50萬元,以后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拒絕說:“不,我要用自己的雙手給劉怡打出一片天地?!?/p>
劉怡的父親搖搖頭說:“現(xiàn)在不比當年,赤手空拳打天下太難了。你先拿這50萬元小試身手吧,輸了我們不會怪你?!蔽疫€是拒絕,劉怡在飯桌下用腳踹我,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希望我成功。
此時是2005年的夏天,有了50萬元的啟動資金,我準備在商海里大試身手。
忽然失去了愛情
劉怡隨父母回了哈爾濱。令我沒想到的是,兩個月后,我接到劉怡的電話,她說:“許寧,我們散了吧?!?/p>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坐上去哈爾濱的火車,還是那個車站,卻沒有了接我的女孩。我要親自問問劉怡,不過兩個月的時間,為什么?
劉怡拒絕見我。我站在她家樓下,保姆不讓我進門。劉怡在電話中說:“我現(xiàn)在的男朋友在這兒,不方便讓你進來,我想我跟他更合適,他是名門之后,事業(yè)有根基。”
我不死心,狂摁門鈴,開門的是劉怡的母親,這個高傲的女人把門打開一條縫,冷著臉說:“我說的沒錯吧,她只是圖新鮮罷了,不會和你動真情的。她現(xiàn)在有了新的選擇,你別再糾纏她了?!闭f完,她關上了門。
坐在回北京的火車上,我想聽一下劉怡的聲音,打電話過去,她關機了。幾天后再打,那個號成了空號。那個說要與我生生死死在一起的人,就這樣輕易地拋棄了我。
我從此恨女人。此后雖然也有優(yōu)秀的姑娘向我表示好感,可我再也沒有動心過。
我的事業(yè)做大后,那50萬元我連本帶利還給了劉家。我依然珍藏著那副紅手套,劉怡說她要在我們結婚時戴上它。
紅手套回到主人之手
2007年3月,我們公司給一家公司做項目,那家公司與我們接洽的人中有一個人來自哈爾濱。我們說起中央大街,說起哈爾濱的雪,我偶爾扯了一句“你們哈爾濱有錢人很多??!”然后我提到劉怡的父親。以前我也遇到過哈爾濱人,但我從不提劉怡,因為我會心痛,但現(xiàn)在我心里的傷痛在慢慢平復,何況3年多過去了,她也應該結婚生子了吧。
他說:“聽說過他,但有錢有什么用?就一個寶貝閨女,還是個瞎子!”
“瞎子?”我有點蒙了,“你說誰是瞎子?”
他奇怪我為什么反應這么激烈,說:“干嗎這么激動,他閨女呀!他閨女是個瞎子,我從前還做過他家的項目!”
“不可能!”我一口咬定,“我見過她,她絕對不可能是瞎子!”
“絕對是!”他也一口咬定,“她是那種突然失明的瞎子,說是身體里少一種什么素……”他再說什么我聽不清了,我馬上吩咐秘書給我訂一張到哈爾濱的飛機票,越快越好。
我瘋了似的來到劉怡家,她正站在她家別墅的院子里,她真的失明了。我離她只有幾米,她卻看不見我,我離她只有一米的時候,她問:“誰?請問你是誰?”
第一次在火車站分別時她說的那句話又在我耳邊響起,我說:“劉怡,我能抱你一下嗎?”
她呆了片刻,淚流滿面。我把那副紅手套輕輕地放在了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