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鍇

守望人民至上 建設法治國家
——縱論十八屆四中全會對人民至上理念的恪守不渝

□韓鍇

提要：法律是治國的工具，法治是理政的手段。法律脫離人民至上之韁的牽引，則似野馬之狂奔；法治離開人文精神的規(guī)范，則會忌憚之全無。立足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文本，對人民至上理念的恪守不渝，從指導思想、基本原則、立法架構、執(zhí)法部署、司法安排和守法布局六個方面進行論述，以期人們在法治建設中更加自覺、更加堅定地按照中央的文件精神，繃緊人民至上、以人為本這根弦。如此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法治建設將更有益于我們的民族和國家。

法治人民至上立法為民法治為民

任何統(tǒng)治集團，一旦進入和平治理階段，都必須思考自己治理體系設計的科學與合理以及治理能力的長進和提升。而要做到這一點，短期內就必須注意在政策上既發(fā)揮人們征服自然的能力，提升效力，又滿足人們追求公平的愿望，促進公平。從長期看，就必須將切實有效的短暫性政策進一步硬化成法律條文，施行依法治國戰(zhàn)略，做到政黨、政府、人民依法辦事。法律是治國的重器，但其前提必須是良法。良法是善治的前提，其基礎必須能反映人民意志，得到人民擁護，否則就是劣法，甚至惡法，其于善治不僅無利，反而有害。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抓住了當前中國治理的根本，召開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并作出了《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 （以下簡稱《決定》）?！稕Q定》全文洋溢著人文主義意蘊，恪守著人民至上理念，彰顯了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本質，彰顯了為人民服務的黨的宗旨。任何法律條文，只有被人文精神澆灌和沾溉，被人文關懷滋潤和洗禮才能成為良法或善法。當然，古今中外尚未看到哪個統(tǒng)治集團公然宣稱只為統(tǒng)治集團利益而立法、執(zhí)法、司法的，因此，關鍵是看踐行得如何?？v觀我黨依法治國的進程，可以說一直在認真履行人民至上的理念。人民至上理念的基本要求，是思想邏輯起點上的為民性，行為階段指向上的利民性及實踐終極目標上的益民性。筆者擬就《決定》中所兢兢守望的人民至上理念作一探索，以期更透徹地理解和堅守《決定》文本所昭示的人民至上理念。

一、指導思想：民本法治理念的刻意守望

加強法治建設，推進依法治國，構建法治國家的指導思想，是導引和規(guī)范人們立法、執(zhí)法、司法和守法導向和目標的觀念體系。應該說，《決定》的指導思想是按照“事關人民幸福安康”的必然要求，面對當前社會“改革發(fā)展穩(wěn)定”的任務及應對不利于人民幸福的“矛盾風險挑戰(zhàn)”，依據黨領導人民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針對損害人民群眾利益的法治建設種種不良現象提出來的。所以筆者認為加強法治建設的指導思想，體現的是黨中央對人民至上理念用盡心力的刻意追求、堅定守衛(wèi)和持續(xù)望。

從應對現實挑戰(zhàn)的情況看，改革開放30多年，我國經濟總量已躍居世界第二，綜合國力和人民生活有了極大的改善。但由于過去我們將工作的重心放在經濟建設上，政治建設相對滯后，社會建設沒有同步有效地緊隨，文化建設也有欠周的一面，以致面臨各種矛盾集中爆發(fā)的風險挑戰(zhàn)。這就要求在刻意守望人民至上理念的基礎上，用法治建設來應對挑戰(zhàn)，如《決定》所指出的，要“更好統(tǒng)籌社會力量、平衡社會利益、調節(jié)社會關系、規(guī)范社會行為，使我國社會在深刻變革中既生機勃勃又井然有序，實現經濟發(fā)展、政治清明、文化昌盛、社會公正、生態(tài)良好”①《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這段話雖然沒有明確涉及人民至上理念，法治為民的字眼，但處處體現著人民至上的理念，閃耀著人文精神的光輝，如社會的生機勃勃是人民群眾創(chuàng)造才能充分發(fā)揮，自我利益完滿體現的結果，而井然有序涉及社會公平公正的實現和人民情緒的理順，乃至戾氣的消除，而“經濟發(fā)展、政治清明、文化昌盛、社會公正和生態(tài)良好”，實際上是有益于人民幸福生活的五大建設的內容。

從針對法治建設的問題看，雖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已經形成，法治政府建設穩(wěn)步推進，司法體制不斷完善，全社會法治觀念明顯增強”，但是在立法方面“有的法律法規(guī)未能全面反映客觀規(guī)律和人民意愿”，“立法工作中部門化傾向，爭權諉責現象較為突出”。在執(zhí)法司法方面，“有法不依、執(zhí)法不嚴、違法不究現象比較嚴重”，“群眾對執(zhí)法司法不公和腐敗問題反映強烈”。在守法方面，“部分社會成員尊法、信法、守法、用法、依法維權意識不強，一些國家工作人員特別是領導干部依法辦事觀念不強、能力不足，知法犯法、以言代法、以權壓法、徇私枉法現象依然存在”。②《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以上立法、執(zhí)法、司法和守法方面的問題，都是關系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問題。十八屆四中全會的《決定》，就是想下大力氣加以解決，力求在執(zhí)政過程中貫徹人民至上理念，讓施政實踐更加明晰地顯現自己“為人民服務”的本質。

從指導思想的表述看，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就是高舉人民至上的旗幟，不利于人民群眾追求幸福的“社會主義”，很難實至名歸地被稱為真正的社會主義。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fā)展觀為指導，就是將人民至上的理念作為社會法治建設實踐的指導，因為在所有的思想中唯有馬克思主義直至科學發(fā)展觀這一一脈相承的思想最具人文精神，最富人文意蘊，也最能體現人民至上的情懷。應該說就其本質和終極指向而言，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有機統(tǒng)一，其統(tǒng)一的歸宿就是人民當家作主，就是人民至上，因為黨從成立的那一天起就宣告自己沒有特殊的利益，而以人民的利益為利益。依法治國更是以保證人民當家作主，維護社會公平正義并實現人民權益為旨歸的手段。

所以無論是從應對挑戰(zhàn)的視野，抑或從針對法治建設現實存在問題的決斷，還是從其自身文本的明確表述看，均可認為依法治國的指導思想所體現的是人民至上的理念，黨試圖在人民至上理念的指導下，積極應對當前社會的挑戰(zhàn)，努力解決依法治國面臨的問題，以便讓社會發(fā)展得更加有利于人民群眾體面而有尊嚴地生活，讓實踐更加有力地證明自己執(zhí)政為民的終極目的所在。

二、基本原則：法治為民觀點的不渝恪守

為了實現“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這一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總目標，并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決定》認為必須堅持五個原則。從五條原則的內容看，雖然不是每一條都顯而易見地具有法治為民的標識，但認真研究文本，深入體會意蘊，我們就可以發(fā)現每一條原則都恪守著法治為民的理念。

就“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看，共產黨自誕生以來，或說從全面執(zhí)政以來，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的黨的領導的實踐證明，雖然黨在探索奪取政權，建設社會主義和領導改革開放過程中曾經有過這樣那樣的曲折和不足，但總體而言依然可以肯定地說，黨的領導是國家強盛和民族復興的根本所在，命脈所系，也是全國各族人民的利益所在，幸福所系。③《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無論是從馬克思主義對共產黨本質的規(guī)定看，還是就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的所作所為而言，人民的利益就是黨的利益，人民幸福就是黨的奮斗目標，共產黨始終以人民之幸福為幸福，以人民之不幸為不幸。共產黨領導下的依法治國，就是要使人民當家作主法治化，黨領導立法、保證執(zhí)法、支持司法、帶頭守法就是為了讓法律成為保護人民應有權利和應有地位的護身符，就是為了讓人們生活于其中的社會成為和諧清明、規(guī)范有序的好社會。從終極目的而言，依法治國是達到人民幸福這一終極目標的手段，甚至黨的領導如與人民利益的獲得和幸福生活的實現這一終極指向相比較，也具有手段性質。少數人往往視人民利益的獲得為手段，視執(zhí)政地位的鞏固為目標——這就違背了馬克思主義群眾與政黨之關系的論說，顛倒了舟必依水而沉浮、魚必賴水而存亡的關系，是站不住腳的。執(zhí)政地位的鞏固必須依靠人民的由衷擁護，執(zhí)政基礎的穩(wěn)固在于人民真心實意的認同與擁戴，這是任何統(tǒng)治集團得以持續(xù)治理國家的鐵律。

就“堅持人民主體地位”看，依法治國的主體和力量源泉是人民，依法治國如果無視人民的主體性，得不到人民這一力量源泉的加盟和支持，那么依法治國總歸將陷入“空轉”。依法治國的人民主體性，決定了黨必須堅持“為了人民、依靠人民、造福人民、保護人民”的原則，“以保障人民根本權益為出發(fā)點和落腳點”，切實保證人民依法享有廣泛的權利和自由。依法治國的人民主體性，也要求在黨的領導下保證人民依法“管理國家事務，管理經濟文化事業(yè)，管理社會事務”①《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人民如果在管理國家的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事務上毫無權利，或者權利只寫在法律文本上、放在制度規(guī)章里，而沒有落實到實際行動中，導致權利的虛設閑置，其主體性必然難以得到充分體現。

就“堅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中國有悠久的傳統(tǒng)，應該說在戰(zhàn)國法家尤其是在商鞅的法律體系中就明確地加以規(guī)定了，商鞅指出賞“不失疏遠”，刑“不違親近”。②《商君書》，石磊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121頁。當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君主是除外的，所以也是不徹底的。社會主義在其本質規(guī)定上是以平等為其特征的。所以社會主義的法律更應以平等為其基本屬性。可以說，社會主義的法律如果不平等，那就難以名之為社會主義的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依據決定的內含，首先從積極規(guī)范講，表現為包括共產黨中央及各級組織和共產黨的所有的高中級領導干部在內的任何組織和個人“都必須尊重憲法法律的權威，都必須在憲法法律范圍內活動”，“不得有超越憲法法律的特權”。③《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其次從消極防范講，它包括黨組織和黨員領導干部在內的任何組織和個人，絕不允許“以任何借口任何形式以言代法、以權壓法、徇私枉法”④《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最后，在法律面前最容易獲得高高在上，無從制約之特權的是公權力及其掌握者，而最容易被傷害的是普遍人民群眾的權利。這是必須加以重點防范的內容。為此《決定》要求必須以規(guī)范和約束公權力為重點，做到違法必究，糾正“有法不依，執(zhí)法不嚴，違法不究行為”⑤《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

另外，加強法治建設還要遵循從中國國情出發(fā)，堅持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這兩條原則也深含著法治為民的理念。

三、法律架構：立法為民觀念的著意顯揚

古今中外的立法都有立法精神加以統(tǒng)領。立法精神概而言之，無非兩類，一類是以立法為私的精神加以統(tǒng)御，所立之法必定為私，如黃宗羲說：“后世之法，藏天下于筐篋者也；利不欲其遺于下，福必欲其斂于上。”⑥［清］黃宗羲：《明夷待訪錄》，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版，第6頁。這種法律無論創(chuàng)之、壞之或改之均為“非法之法”。一類是以立法為公的精神加以沾溉，所立之法定然為公。這實際上是“化仁愛之心為愛民之法”的問題。社會主義的法律，是由以人民的利益為利益的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以公平正義為特征的社會主義國家制訂的，所以必然以立法為公的精神加以統(tǒng)領。所以《決定》指出，立法要“抓住提高立法質量這個關鍵”，要“恪守以民為本、立法為民理念，貫徹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使每一項立法符合憲法精神、反映人民意志、得到人民擁護。要把公正、公平、公開原則貫穿立法全過程……”⑦《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這是《決定》立法部分著力彰顯的人民至上性的高度凝練的表述。具體而言，可從四個方面加以闡發(fā)：

一是維護憲法尊嚴，依循人民意志。憲法是國家的根本大法，是“黨和人民意志的集中體現”。因此，堅持依法治國首先要堅持依憲治國，堅持依法執(zhí)政首先要堅持依憲執(zhí)政，特別是要在立法過程中，體現憲法中或彰明或隱含的人民意志。而依循憲法所顯揚的人民意志，就不能以任何理由制定與憲法規(guī)定的人民意志和權利相違背的法律。但在現實施政中，有些人往往被目前的需要所左右，而無視憲法規(guī)定的人民意志，以致憲法成了有時想起有時忘記，原則上想起而具體工作中忘卻，口頭上想起而制定法律特別是規(guī)章過程中忘記的徒有之物。這是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所著力防范的內容之一。

二是完善立法體制，防范部門利益。西方的法律是橫向的部門利益與部門利益、地方利益與地方利益及縱向的上級利益與下級利益競爭與博弈的結果，當然這種競爭與博弈在議員競爭中就開始了?！稕Q定》為了克服“立法工作中部門化傾向、爭權諉責現象較為突出”的弊端，明確提出要“有效防止部門利益與地方保護主義法律化”的傾向。①《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無論是部門利益抑或是地方利益，都有與人民群眾的整體利益不一致的地方，甚至有相反的情況。所以完善立法體制，防范部門利益就是對立法為民精神的顯揚。

三是科學民主立法，昭示立法依民。就科學立法而言，首先要加強代表全體人民的人大對立法工作的組織協(xié)調，以防為部門、為地方、為少數人而立法的現象出現。其次要發(fā)揮人大代表在立法工作中的作用。當然其前提是要進一步增強人民代表的人民性建設。再次要讓社會各方有序參與立法，讓法律取得最大公約數，更能平衡社會各方利益。最后要探索處于中立地位的第三方起草法律法規(guī)草案的做法。就民主立法而言，要健全立法機關和人民群眾的溝通機制，讓所有相關社會團體參與到立法工作中來，同時要拓寬公民有序參與立法的途徑，讓法律更能體現民情，代表民意。

四是重點領域立法，凸現民權落實。關于重點領域的立法，《決定》指出：“依法保障公民權利，加快完善體現權利公平、機會公平、規(guī)則公平的法律制度，保障公民人身權、財產權、基本政治權利等各項權利不受侵犯，保障公民經濟、文化、社會等各方面權利得到落實，實現公民權利保障法治化。增強全社會尊重和保障人權意識，健全公民權利救濟渠道和方式?！雹凇吨泄仓醒腙P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梢娭攸c領域的立法處處彰顯著人民至上的理念，重點在于保障公民的權利不受侵犯。經濟領域的立法重在形成法治經濟、為人民追求幸福生活的經濟活動提供公平、公正的創(chuàng)業(yè)平臺和經濟環(huán)境。這就是管子所謂“興功懼暴”、“定分止爭”。③黎祥鳳撰：《管子校注》，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版，第981頁。政治領域的立法重在為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提供根本保障，以達到保障人民當家作主的權利不受侵犯的目標，要防范損害人民群眾利益的腐敗現象滋長和蔓延。文化領域的立法重在禁絕少數人的邪心，肯定人民向往幸福生活之欲望的正當性，力求形成“民爭行義”④許維撰：《呂氏春秋集釋》，北京：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534、298頁。的良好社會風氣。社會領域的立法重在抑制非法所得，調節(jié)收入差距，保障人民生活，照顧市場經濟競爭中的弱者及競爭失敗者，讓全國人民都能分享改革開放和經濟發(fā)展所取得的成果。生態(tài)領域的立法重在保障人民幸福生活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避免和克服吃不上安全食品、吸不上新鮮空氣、喝不上安全水等現象發(fā)生。

四、執(zhí)法部署：約權利民思想的持續(xù)光大

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執(zhí)行，法律的權威也在于執(zhí)行。而執(zhí)行法律的關鍵在于約束權力，古有“民之治亂，在于有司”⑤許維撰：《呂氏春秋集釋》，北京：中華書局，2009年版，第534、298頁。的說法，意謂掌握權力的官員是法律能否得以有效執(zhí)行的關鍵。因為只有擁有權力的官員才有“有法不依、執(zhí)法不嚴、違法不究”的可能，并進而導致“權責脫節(jié)、多頭執(zhí)法、選擇性執(zhí)法”的現象存在。履行政府職能，建設法治政府，關鍵是要做好以下三方面的工作：

一是落實權責法定，強化制約監(jiān)督。權責法定要求行政機構從積極的方面講必須做到“法定職責必須為”，要勇于負責、敢于擔當，糾正不為民、不作為的行為，克服懶政、怠政，從消極的方面講必須做到“法無授權不可為”，杜絕危害人民群眾的胡亂作為，懲處失職、瀆職行為。無論從積極方面講的為人民而有為，或從消極方面講的“沒有法律法規(guī)依據不得作出減損公民、法人和其他組織合法權益或者增加其義務的決定”⑥《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都是規(guī)范權力運行，堅持人民至上。

但權力有其擴張尋租和權勢再生的本性，即韓非子所說的，“弊主上而趨于私門者，不顯于官爵，必重于外權”，“法術之難行也，不獨萬乘，千乘亦然”。⑦［清］王先慎：《韓非子集解》，北京：中華書局，2013年版，第83頁。所以要推行政府權力清單，明確規(guī)定政府權力的該為或不該為的空間，而且要對之強化制約和監(jiān)督。就制約而言，關鍵是要對有尋租空間的權力集中部門和崗位，實行“分事行權、分崗設權、分級授權”等以防止權力濫用。就監(jiān)督而言，關鍵的是要通過“黨內監(jiān)督、人大監(jiān)督、民主監(jiān)督、行政監(jiān)督、司法監(jiān)督、審計監(jiān)督、社會監(jiān)督、輿論監(jiān)督”等形成監(jiān)督體系，但在實際生活中則往往由于多頭而職責不清，閑置而責任不明，甚至拒絕而不受懲罰的弊病。

二是決策必須依法，推進政務公開。嚴格執(zhí)法的前提是決策必須依法進行。如果決策不依法而行，胡亂決策，并將決策上升為相應的法規(guī)，那么就會為決策及其相應法規(guī)的執(zhí)行造成前所未有的困難。所以《決定》“把公眾參與、專家論證、風險評估、合法性審查、集體討論決定確定為重大行政決策法定程序”⑧《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為了確保行政決策的合法性還規(guī)定要“積極推行政府法律顧問制度”⑨《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并“建立重大決策終身責任追究制度及責任倒查機制”①《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以免行政官員為了升遷而無視科學性和合理性，隨意決策，且等依決策而采取的行政措施之不良后果顯現出來，決策者也升遷他職而難奈其何的現象存在。

為了推進法治政府建設，《決定》還提出了“全面推進政務公開”的舉措，要求“堅持以公開為常態(tài)，不公開為例外原則”。②《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這一原則要求一切政務沒有特殊的理由都得公開，克服過去動輒以種種理由而拒絕公開的弊端。我們相信這一原則會有力地推進有利于人民的“決策公開、執(zhí)行公開、管理公開、服務公開、結果公開”的進程。

三是改革執(zhí)法體制，規(guī)范文明執(zhí)法。我們執(zhí)法體制的問題，是縱向的多層執(zhí)法和橫向的多頭執(zhí)法，以致形成合意的就執(zhí)行，不合意的就暫緩乃至不執(zhí)行，其結果是對許多諸如環(huán)境污染之類，因其損害主體不明確或緩慢損害主體的非法所為得以不斷滋長以至長期存在，甚至存在范圍不斷擴張以致導致嚴重危害人民群眾身體健康乃至生命安全的災難發(fā)生。所以為了人民群眾的利益必須“推進綜合執(zhí)法”，做到“行政執(zhí)法和刑事司法有機銜接”，力求形成“行政執(zhí)法機關、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審判機關信息共享、案件通報、案件移送制度”，避免有案不移、有案難移、以罰代刑等不利人民群眾的現象遏制無方，解決無日，實現執(zhí)法體制上下左右的無縫對接。

執(zhí)法的關鍵在公正文明。《決定》要求依法懲處各類有損人民群眾利益的違法行為，尤其要加大關系群眾切身利益的重點領域執(zhí)法力度。針對尋租空間較大，容易滋生腐敗的“自由裁量權過寬”的問題，《決定》規(guī)定要建立健全行政裁量權基準制度，細化、量化行政裁量標準，規(guī)范裁量范圍、種類、幅度。要全面實行行政部門及機構和個人的執(zhí)法責任制，做到責有所歸，防止執(zhí)法腐敗且無人擔責。

五、司法安排：公平正義理論的著力弘揚

人民司法為人民。司法公正是一個社會得以正常運行的底線，它對社會公正具有重要引領作用，司法不公往往是矛盾激化，社會不穩(wěn)定的最大誘因，它對社會公正和社會穩(wěn)定具有致命的破壞作用。司法公正的目標是“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對于司法公正必要性，習近平總書記曾引用過培根的話加以說明：“一次不公正的審判，其惡果甚至超過十次犯罪。因為犯罪雖是無視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流，而不公正的審判則毀壞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源。”③習近平：《關于〈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說明》，《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

一是防范干預司法，以求公正?！稕Q定》明確要求“各級黨政機關和領導干部要支持法院、檢察院依法獨立公正行使職權”，針對過去領導干部干預司法的問題，《決定》明確規(guī)定：“建立領導干部干預司法活動、插手具體案件處理的記錄、通報和責任追究制度。”④《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這是斬斷插手司法，有礙公正黑手的果斷舉措。當然緊接著的工作是司法部門要制定細則以規(guī)定“記錄”怎么建立，不建立應有什么處罰等。當然這是極其困難的。同時《決定》還明確規(guī)定，包括共產黨組織和領導干部在內的“任何黨政機關和領導干部不得讓司法機關做違反法定職責的事情”⑤《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當前關鍵的是要細化、量化這一規(guī)定，以防任何黨政機關及其領導干部，以任何借口用黨委書記的名義召喚法院、檢察院的黨組領導來布置不利于司法公正的干預司法活動的行為發(fā)生。

二是優(yōu)化職權配置，以求公平。為了克服由于司法職權配置不科學不明晰的缺陷而導致的司法不公問題，《決定》在優(yōu)化司法職權配置方面作出了具體而明晰的規(guī)定。如公、檢、法、司的各司其職，而又無縫對接的規(guī)定，針對司法機關人財物歸地方政府管理容易導致地方保護主義的弊病，《決定》提出：“改革司法機關人財物管理體制，探索實行法院、檢察院司法行政事務管理權和審判權、檢察權相分離?！雹蕖吨泄仓醒腙P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針對現代社會經濟案件等涉及多個地區(qū)的問題，《決定》提出：“最高人民法院設立巡回法庭，審理跨行政區(qū)域重大行政和民商事案件?！雹摺吨泄仓醒腙P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針對法院選擇性立案，以致讓百姓感到立案難，規(guī)定“變立案審查制為立案登記制”⑧《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做到有案必立，有訴必理?？傊@些舉措初初一著似乎無涉老百姓的利益，但深究起來，每項舉措都在在與案件的公平處理，司法的公平正義和人民的切身利益密切相聯(lián)。

三是人民參與司法，以求惠民。社會主義國家的一切部門都冠以“人民”二字。司法為民是人民司法的題中應有之義。我們必須堅持“依靠人民推進公正司法，通過公正司法維護人民權益”⑨《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為此，《決定》規(guī)定“在司法調解、司法聽證、涉訴信訪等司法活動中保障人民群眾參與”⑩《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要完善人民陪審員制度，保障公民陪審權利，擴大參審范圍，防止暗箱操作，防止少數司法人員上下其手，玩弄法律，讓人民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人民司法的公正為民性。

四是加強人權保障，以防錯案。針對過去往往為實現破案率而采用刑訊逼供，為宣揚政績而疑罪從有，為證實自己的辦案能力而輕率地限制人身自由等弊病，《決定》規(guī)定了當事人和其他訴訟參與人的一系列權利，要求健全并落實“罪刑法定，疑罪從無、非法證據排除等法律原則的法律制度”。并就“完善對限制人身自由司法措施和偵查手段的司法監(jiān)督，加強對刑訊逼供和非法取證的源頭預防，健全冤假錯案有效防范、及時糾正機制”作出了規(guī)定。這些規(guī)定都鮮明地彰顯了人權，凸現了司法工作的人民性。①《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

五是加強司法監(jiān)督，以絕謀私。依據當代政治學理論，任何權力，包括司法權力一旦不受監(jiān)督，少數司法人員就有以司法權力謀私害民的可能性空間?！稕Q定》規(guī)定：“完善檢察機關行使監(jiān)督權的法律制度，完善人民監(jiān)督員制度，完善媒體監(jiān)督做到既鼓勵新聞監(jiān)督，又防止輿論影響司法公正?！币耙婪ㄒ?guī)范司法人員與當事人、律師、特殊關系人、中介組織的接觸、交往行為”，“堅決懲治司法掮客行為、防止利益輸送”，“堅決破除各種潛規(guī)則，絕不允許法外開恩，絕不允許辦關系案、人情案、金錢案”。②《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總之，以上需要克服的一切弊端都與司法公正相左，與司法工作的人民至上性相違背。而司法公正正是人民之福的所在。

六、守法布局：依法護民理路的不懈伸張

法律權威源自人民的內心擁護和真誠信仰。這也正是古今中外治理國家的統(tǒng)治集團在制定法律時均大肆宣揚立法依民，立法為民的理由所在。真正合理合法的法律必須注重依靠法律來切切實實地保障人民的權益，且法律權威要靠人民維護，而人民維護的先決條件是法律對人民合法權益切實加以保護的人民性。所以法治文化建設的關鍵，是增強全社會厲行法治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努力去構建守法光榮、違法可恥的社會氛圍，讓全體社會成員以法律為武器來保護自己的權益，并在實際獲益中力求逐漸成為法治的忠實崇尚者、自覺遵守者和堅定捍衛(wèi)者。

一是領導干部帶頭守法的人民性意蘊?！稕Q定》認為，領導干部帶頭學法、模范守法是樹立法治意識的關鍵。由于領導干部手中有權，最有沖破權力的邊界而侵犯法律的尊嚴，破壞法律的權威的可能性。從正面講，他們地位顯著，其學法、守法對全社會具有率先垂范作用和令人效仿功能；從反面講，一旦領導干部違法其危害性也必然更大，且制約和懲處也更具難度。當然全社會守法意識的形成，還有賴于政策法規(guī)與輿論宣傳的配套，要防止違法致富而輿論加以肯定，守法處窮而輿論加以嘲笑的現象出現。

二是完善法律服務體系的人民性意蘊?！稕Q定》要求：“推進覆蓋城鄉(xiāng)居民的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加強民生領域法律服務。完善法律援助制度，擴大援助范圍，健全司法救助體系，保證人民群眾在遇到法律問題或者權利受到侵害時獲得及時有效法律幫助?！雹邸吨泄仓醒腙P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這是保證弱勢群體受到不公正待遇時，得以借助法律服務體系保護自己正當權益的有效措施。

三是健全依法維護權利的人民性意蘊?！稕Q定》指出：“強化法律在維護群眾權益、化解社會矛盾中的權威地位，引導和支持人們理性表達訴求、依法維護權益，解決好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雹堋吨泄仓醒腙P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人民日報》2014年10月29日。群眾的合法權益在社會主義國家法律體系中應該得到保障，群眾的利益訴求應該有暢通的渠道加以表達。

廣大黨員，尤其是黨的領導干部要在推進依法治國過程中繃緊人民至上這根弦，要深刻認識以習近平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守望人民至上理念加強法治建設的良苦用心，明白加強法治建設重在規(guī)范包括領導干部在內的所有公民的行為，且重點是匡格權力的邊界，終極目標是人民的幸福生活，防止少數領導干部視人民為“刁民”從而實施以法制民，乃至依法欺民行為的封建主義殘余理念的作祟。因此，領導干部更要加強自己的人文素質修養(yǎng)，在建設法治社會、法治政府、法治國家過程中弘揚人民至上理念，光大以民為本，立法為民、執(zhí)法為民、司法為民精神，防止一講法治，少數官員們便變“法治”為封建時代的“人治”，從而借用推進法治之形，盜用“整體利益”之名，為了個人的利益欺壓人民。努力使社會成為有利于人民實現美好夢想的好社會。

責任編輯：宋雪玲

作者韓鍇，男，浙江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杭州31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