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
這是一個天上無飛鳥,地上不長草的戈壁荒灘。
這里,沒有樹木,沒有綠色,只有大山、戈壁和寂寞。
但,人們都知道,他有一個響亮熟悉的名字——阿卡爾!
上世紀末的1998年深秋,五師在這個天山山脈的阿卡爾河谷,建起了一座小型五級水電站。作為電力公司技術骨干的曹長友,和妻子一起,主動申請來到這個偏遠的水電站工作。
“當時組織上動員,沒人愿意來這里,我是黨員,就帶了頭?!绷畈荛L友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待,就是16個年頭。
“當時孩子還小,父母親都有病,9天才能回一次家,平常連家都照顧不上,確實有過不愿堅持下去的想法?!辈荛L友說出了10多年來的心里話。
阿卡爾五級水電站距離博樂市區(qū)100多公里,全站只有十幾名職工。這些職工分成兩個班次,每9天輪換一次班。曹長友值過機、巡查過線路,站里大大小小的崗位,他都一個不落地工作過。最初的幾年里,荒涼的環(huán)境,枯燥的生活,單調的工作,妻子的埋怨,曹長友有過打退堂鼓的念頭。
為了能照顧到老人和孩子,從2007年開始,曹長友夫妻倆只能分別在兩個班次上班。就這樣,夫妻倆過起了長達5年的“牛郎織女”生活,每次見面就是在9天以后兩個班次換班的那一個多小時。
每年的洪水汛期和三九天氣,就是曹長友和同事們最為緊張忙碌的時候。基本上24小時輪流著堅守在排洪閘門,及時清理淤沙、雜草、破冰,稍不留心就有可能滑入渠道被急流沖走的危險。
“老曹,輸送水源上游突發(fā)洪水,洪水中的沙石流進了輸水渠道里,阻塞了發(fā)電設備的運轉,無法正常發(fā)電,趕快組織人力清理淤結的泥沙,保證安全發(fā)電?!?013年7月的一個晚上,剛從山上巡邏回來的曹長友突然接到站領導的通知,接受一項緊急排洪任務。
命令就是行動,曹長友和同事們趟過兇猛的水流急速趕往泄洪口,及時清理淤結的泥沙。由于水深地滑,曹長友好幾次差點掉入排洪渠道里。經過一夜的清淤,渠道里的泥沙全部排除干凈了,發(fā)電機組恢復了正常運轉。天蒙蒙亮,曹長友才放心地回到宿舍。
“工作再苦再累都不怕,最怕的就是生活上的寂寞,剛來這里的幾年,電視沒有信號,收音機也收不到臺,電話也打不通,家里有個事都不好聯系,就像和外界隔絕了一樣,心里很煩躁?!被叵肫甬敃r的生活,曹長友一臉的無助。
閑暇的時候,曹長友學會了彈吉他。工余時間,曹長友常常為工友們彈上幾首不太熟練的曲子,消遣大山深處那長長的寂寞。這縷縷吉他聲,便成了這戈壁灘上最富有生命氣息的聲音。
“作為一名黨員,不能思考太多的享受,更多的要承擔一份堅守和責任,改變這里的寂寞?!辈荛L友和同事們一起,從栽植一顆小樹苗、平整一塊小菜園開始,改變著這里的生活環(huán)境。于是,這個多年沉寂的山溝溝有了一片綠色和生命。
工閑時間,曹長友自彈自唱,驅散戈壁灘上的寂寞。
“站里因為年輕人多,家里老人、孩子的事也特別多,每次誰家遇到特殊事情,曹長友都主動地幫著頂班。只要有困難,他是隨叫隨到,因為給我們處理事情,錯過了一次又一次與家人團聚的機會?!惫び秧n榮霞歉意地說。
在大山里工作,家中年邁的父母,未成年的兩個孩子,成了曹長友夫妻最大的牽掛。
2005年,父親患上了食道癌,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來照顧,作為獨生子的曹長友只能和妻子輪流侍候病床上的老人。直到父親去世,曹長友都沒能好好伺候父親幾天,這讓他至今都感到內疚。
“現在想起來,心里還是總覺得對不起老人,心酸酸的,那時沒辦法,工作的需要,走不開?!泵慨斦f起這件事,曹長友都有一種愧疚感。
常年在大山里工作生活,機房潮濕陰冷的環(huán)境,讓值班的妻子王予紅患上了糖尿病、腰椎病、風濕病。有時候都是弓著腰上班,走路都不方便,嚴重時吃些藥控制一下,也沒時間住院治療。
3年前,妻子從崗位上退了休。退休后的王予紅本來可以回到博樂的家中過舒適的生活,但為了陪伴照料丈夫,讓丈夫安心工作,她依然留在了大山,守在丈夫身邊。平時給丈夫做做飯、洗洗衣服,陪他散步種菜,與曹長友一起堅守著大山里的這份寂寞。
還有3年多的時間,曹長友就要退休了,但老曹說,他熱愛這份工作,熱愛這座水電站。面對這里自己種出的一草一木,曹長友有些難以割舍的情懷。
曹長友掐著指頭算了算,16年,自己和老人、孩子一起生活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到5個年頭,還給妻子留下了一身的毛病,欠下了一堆難以償還的親情債。
“自己家的事是小事,工作上的事才是大事,老天如果讓我再年輕16年,我還要在這里堅守16年,因為我是黨員?!辈荛L友信心十足,發(fā)自肺腑之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