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聲

她有了情人。

她想當然地認為，這是一個秘密，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可惜，她錯了。

今天，她的丈夫說要去外地出差，時間不短，足夠她醞釀一場浪漫的旅行。丈夫一走，她馬上就給情人打了個電話。

“你想我嗎？”

“想?！?/p>

“我也想你。那個人出差去了，咱們又有時間在一起了。這次去麗江吧，你很早之前就答應過我，說要陪我去的?！?/p>

“好，就去麗江?！?/p>

“真是我的好老公！”

掛了電話，她去車庫提車。家里有好幾臺車，每隔兩年，丈夫就會添一臺新的?？墒?，這些東西不能令她滿足，她要的不是這些。

當她開著一輛嶄新的瑪莎拉蒂從車庫里出來的時候，情人已經在院門外等她?？磥?，多日的思念之苦，讓他有一點猴急。

這輛車，是丈夫前兩天送給她的，用來慶祝他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然而，它的第一個用途，卻是用來接納她的情人。

跑車噴出一股諷刺的尾氣，揚長而去。

在去麗江的路上，要經過一段盤山公路。她一邊開車，一邊跟情人打情罵俏。

“我是不是你的惟一？”

“是的?！?/p>

“你會不會永遠對我好？”

“會的?！?/p>

“那親我一下?！?/p>

就在他伸長脖子親她的時候，前面出現了一道急轉彎。她本能地踩緊剎車，卻發(fā)現剎車失靈了！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車子向懸崖的邊緣逼近，卻無計可施。

一聲尖叫過后，車子無聲無息地墜落下去。

第二天，車禍被發(fā)現。警察從她隨身攜帶的證件上獲悉了她的身份，于是，第一時間聯系到了她的丈夫。

很快，他被領到七零八落的汽車殘骸前認尸。

站在那堆廢墟前，他既覺得惋惜，又在心里暗爽不已。

其實，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妻子有一個秘密情人，知道他們交往的時間，他甚至還知道，他們下一站將要到哪里去。

因為，他翻看了妻子私藏的日記。里面除了忠誠，什么都有。

接下來，他開始偷偷安排，謊稱要去出差。不光給了他們偷情的時間，還給他們準備了交通工具。

就是那輛瑪莎拉蒂。它和別的同類車款沒什么兩樣，除了那個被他動過手腳的地方——剎車系統。

他本身就是一位汽車工程師，薪水高，智商也高，這一切都難不倒他。

此刻，他正一動不動地站在一堆稍顯凄涼的勝利品面前，努力裝出悲痛欲絕的樣子。沒有人看穿他，當然也就不會有人懷疑他。

整個事件水到渠成，找不到任何疑點，只是一場突發(fā)的車禍而已。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可就在這時，意外發(fā)生了。旁邊的警察引導著他往前走，邊走邊對他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妻子的尸體已經嚴重變形。”

那另外一個人呢？他感到不太滿足，帶著一絲陰暗的期待，移步上前。

當裹尸布被揭開的時候，答案揭曉了，逼仄的車廂里，赫然只有她一個人的尸體！

驀地，他的背后襲來一股寒流，逆流而上，直抵腦門。這是怎么回事？

警察走過來，遞給他一張密封的紙條：“這是從你妻子身上找到的，是她的病歷。你妻子有精神病，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妻子破碎的臉龐，霎時撕裂他的神經，讓他一頭栽進回憶……

他想起，妻子在認識他之前，是何等多愁善感的一個人。

他想起，他和妻子已經結婚三年了，在這三年里，他幾乎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出差，陪在妻子身邊的日子屈指可數。戀愛時耳鬢廝磨的場面，已經徹底化為烏有。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完全摒棄了戀愛時的溫存與體貼，反倒一天到晚忙得像陀螺。對她而言，自己的丈夫已經變成陌生的“那個人”。

他還想起，結婚后不久，他曾信誓旦旦地承諾，一定要陪她去一次麗江，因為那是他們最初相識的地方。三年了，這個承諾他一直沒能實現，而她卻一直念念不忘……

選自《今古傳奇·故事月末》